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密恋女医师》(爱情诊疗室之三) 作者:艾蜜莉 系列:采花1095 出版社:狗屋出版社 【内容简介】 身为直肠科医师的叶敬媛,秉持回馈乡里的热忱精神, 平时除了医院的工作外,还兼差在自家诊所帮忙看诊, 这天,她发现诊所里出现一位行踪怪异的男子, 他老是挂号要帮某位「病患」取药,引起她的好奇心, 唉,十个男人九个「痔」,这对她来说是很普通的病, 既然有病就该勇敢就医,这没什麽难以启齿的吧? 看来,她得好好导正他的观念,治好他身心灵的病啊! 一场儿时的意外,让谭予澈对「小媛子」耿耿於怀, 他一直想知道当初的无心之过有无造成她脸部的缺陷, 无意间,他得知当年镶着口钢牙的小媛子已变成医师, 於是,他只好伪装成病患家属上门求诊,乘机接近她, 哪里晓得,叶医师看诊的科别竟然那麽教人尴尬, 不仅一开口就询问生理状况,还要求他脱裤子做内诊! 虽说他对自己的八块肌颇有自信,但也是会害羞啊…… 楔子 夏天的午後,草地上散发干凉的青嫩气息,几个穿着短衫短裤的男生在操场上奔跑,互相追逐着一个足球,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大树旁的秋千下坐着一个小女生,扎着两条长长的发辫,小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遮去了半张秀气的脸蛋。 她垂着脸,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粉红色布鞋,无聊地在沙地上画着圈圈,蓦地,一个足球滚到她的脚边。 「喂,钢牙妹,快点把球踢过来——」谭予澈穿着蓝色球衣,颐指气使的口气好不霸道。 他认得这个戴牙套的女生,她的钢琴老师就住在他家隔壁,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她都会背一个印有琴谱的手提袋到那里学琴。 她弹出来的琴音难听死了,叮叮咚咚的,一直重复相同的段落,简直跟噪音没啥两样,老是吵得他不能专心看漫画。 每次她上完钢琴课都会坐在骑楼下等家人开车来接她,有几次他听见她的钢琴老师叫她「小媛子」,才晓得那是她的绰号。 「我不叫钢牙妹,我的名字叫叶敬媛!」小媛子不服气地说,阳光下那口镶在牙齿上的钢牙显得格外的醒目刺眼。 小媛子由秋千上站了起来,一脚踩在足球上,倔倔地瞪着那穿蓝色球衣的男生。 她知道他叫谭予澈,是学校足球队的成员之一,每天下午他们足球队在练球时,班上几个女生就会围在树下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一直说「队长谭予澈多帅」、「射门的姿势多酷」,俨然是他的亲卫队。 她才不觉得谭予澈长得有多帅,反倒是觉得他很讨人厌,因为每次她要去学琴时,在骑楼下遇见他,他总是盯着她的脸,一副笑她丑的表情。 她抬起脚,使尽全身的力量把球踢向谭予澈,不偏不倚恰懊射向他的怀里。 「居然会踢足球喔?」 谭予澈扬了扬黑眉毛,口气有点挑衅的意味。 「早就会踢了,我们体育课时老师有教过!」小媛子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大眼镜,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谭予澈觉得这个叫叶敬媛的女生很像漫画里的人物,明明一张脸小小的,却戴着一副很像要把鼻梁压垮的大眼镜,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这麽厉害喔?那怎麽不加入足球队?」 谭予澈坏坏地问道。 「我要去学钢琴,不能练足球。」她解释道。 社团里女生足球队是在每个星期三下午练球,那时她要上钢琴课,根本不能留在学校练习。 再说,自从戴上牙套後,很多同学都不爱跟她一起玩,明显在排挤她。 「想不想踢看看啊?」 谭予澈把足球放在脚边,利落地踢了起来。 「小澈,你该不会要让这个钢牙妹加入我们吧?」同样穿着蓝色球衣的李大伟抗议道,对着她嘴里的牙套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不想跟女生一起踢球,跑得慢,跌倒了又爱哭。」另一名小男生也持反对意见。 「我也可以跑得很快,而且我保证跌倒了绝对不会哭!」小媛子抡起拳头,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谭予澈朝着队友招了招手,几个男生就聚集在一起,叽叽咕咕像在商讨什麽大事般,最後大家黝黑的脸上全都扬着狡猾的笑容。 「我们同意跟你一起踢球,但因为你是女生,跑得比较慢,所以由你来担任守门员的位置怎麽样?」谭予澈问道。 「好吧。」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啥选择性。 小媛子站在偌大的门框前,不断地来回跳动,保持身体的灵活度。 十几分钟过去,谭予澈和队友们射门连连,虽然准头不算好,常常射偏,但她扑救的技术也不好,常常连球都没摸着就摔在草地上,弄得两个膝盖红红肿肿的。 「连这种球也救不到,真够烂的,还说会踢足球!」李大伟露出嘲笑的表情。 「下一个球,我一定会扑住!」小媛子不服输地说,她才不想让这群臭男生看扁哩! 「叶敬媛,我要踢喽!」谭予澈扬声喊道。 「放马过来吧!」 小媛子半蹲着身体,隔着镜片的眼睛燃着熊熊斗志,拍了拍掌上的手套,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谭予澈抬起脚一抽,足球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直直地朝着小媛子的前方飞去。 她盯着球,定住不动,谨记着要拦住球,不能让它飞进球门。 啪! 强劲的力道让小媛子连人带球,重重地跌倒在草地上! 「钢牙妹竟然挡住了小澈的自由球?!」队友们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谭予澈走到门框前,居高临下地凝看着抱着球的小媛子,只见她的眼镜被撞飞到头上,破掉的玻璃镜片划破额头,流下一道醒目的血痕,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与脸上那两管鼻涕糊成一团。 「哗——」 她挨不住疼,放声大哭,额头和牙龈又溢出更多血来,甚至连白色的棉衫都染上殷红的血渍。 两颗小小的白牙混在猩红的血液里,跟着掉了下来,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坏了几个爱恶作剧的男生。 那年,十二岁的谭予澈对九岁的小媛子最後的印象,仅能用「面目全非」四个字来形容…… 第一章 二十年後 午後的阳光照射在两侧的行道树上,叶敬媛捧着一杯热咖啡走出便利商店,隔着街道望向对面一整排灰扑扑的旧式公寓。 二楼的墙面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广告招牌,写着「博士诊所」斗大的几个字,但最抢眼的还是骑楼广告牌上教人害羞的「痔疮」两个字。 「博士诊所」就是一家专治人类排泄系统上疑难杂症的诊所,套一句创始人叶院长的口头禅—— 男人只能在职场上搏命,不能向大便拚命。 他特地从国外引进红外线仪器和内视镜影像设备等,将打击「痔疮」视为己任,务必要让患者告别恼人的问题,恢复多采多姿的生活。 诊所的规模不算大,但开业至今已逾二十年,声名远播,是许多海内外患者回国指名的专科诊所。 平常诊所有三位医师轮流看诊,而身为直肠科医师的叶敬媛秉持着回馈乡里的热忱精神,固定在每个星期四下午回自家诊所驻诊。 从小叶敬媛就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医师,对人体的器官更是「一视同仁」,所以听从父亲的建议选择直肠科,毕竟开脑门和开肛门的手术都同样重要,只是急迫性不同而已。 这天下午,叶敬媛穿着一袭雪白色衬衫,下搭深色宽版长裤,利落简洁的打扮呈现出一股都会轻熟女的气质。 身高一百六十公分,不算娇小,但偏偏她有一张娃娃脸,细致的瓜子脸上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搭上秀气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使得二十九岁的她不化妆时看上去根本像个邻家女孩,艳丽不足,清秀有余。 为了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专业,她特地将及肩的发丝在发尾的地方烫了一个微鬈的波浪,搭配脸上的淡妆和脚上两寸半的高跟鞋,平添了几分韵味。 如同往常般,她在对街的便利商店买了一杯拿铁,走进自家的诊所,向柜台的护理人员打过招呼後,走进看诊室。 虽然「博士诊所」已开业逾二十年,但为了给病患「宾至如归」的感受,在前几年叶院长斥资百万重新装潢过,一楼为挂号柜台和大厅,在候诊区的地方还摆放了几张舒适的沙发和液晶电视、报纸书刊、饮水机等,另一端则是药品处和诊疗室。 「叶医师,午安。」 一名约莫五十岁、身材圆润的资深护士走了进来,将一迭资料放在桌边。 「瑞云姊,午安。」 叶敬媛朝着穿浅粉色条纹护士服的张瑞云颔首,秀气的脸上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十几坪的看诊室上,摆放了一张榉木桌、液晶屏幕,墙上挂着几幅卫教图片和器官剖面图,还有一张诊疗床,蓝色的拉帘围成一个隐密的空间,方便替病人做更进一步的内诊。 「叶医师,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叫号了。」张瑞云提醒她。 「好。」 叶敬媛点了点头,坐在皮椅上,打开计算机,翻了翻桌上的健保卡,几乎清一色都是女性患者居多,其中仅参杂了一、两位男性病患。 有「痔」之士,不分男女,就算是女人也可能深受隐疾之苦,所以叶敬媛和父亲商讨的结果,决定在每个星期四下午特地回来驻诊,为女性病患服务。 「有男生来挂我的门诊欸。」叶敬媛显得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她看诊的对象都是女性患者,但因为诊所规模不大,一个时段才一位医师驻诊,所以偶尔也是会有一、两位男患者挂她的门诊。 「会不会他以为女医师比较『温柔』?」瑞云说。 毕竟对病患来说,那朵生病中的「菊花儿」是很脆弱的,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摧残啊! 「也有可能……」 敬媛偏着头,思考了一下。 「那我按灯号,叫病患进来喽?」瑞云姊说着。 「好。」 敬媛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干净的口罩戴上,遮去了半张清秀的脸庞。 半晌,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推开诊疗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配上黑色西裤,脖子系了一条蓝色窄版领带,笔直修长的双腿下踩着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即使戴上了口罩,但浑身散发出一股沈稳阳刚的男性气息,依然不容忽视。 瑞云姊瞥了男人一眼,忍不住肮诽着:可惜啊,这麽帅的男人竟然有痔疮,不过没关系,本诊所最擅长的就是妙手回春! 「先生,这边请坐。」 敬媛指了指桌旁的圆椅。 「谢谢。」 男人点了点头,驯顺地坐下。 「身体有什麽问题吗?」 敬媛移动旋转皮椅,没有多看,下意识地就将李大伟的健保卡放进卡片阅读机内。 谭予澈微愣了半秒钟,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忘记自己受了好友「李大伟」的请托代为取药。 上个星期,他和国小时期的足球队朋友相约踢球,由球友李大伟的口中得知有个叫叶敬媛的女医师在「博士诊所」看诊。 他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博士诊所」专治痔疮,而叶敬媛则是一名直肠科医师。 虽然候诊室墙上有悬挂叶医师的执照,无奈两人分开太久,他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一脸秀气的女医师,是不是就是当年的小媛子?抑或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自从小时候在球场上踢伤小媛子之後,他就不曾看过她出现在音乐教室学琴,後来他鼓起勇气走进教室去打听她的消息,才晓得她早就搬家了。 这麽多年过去了,他永远忘不了她额头和嘴巴冒着鲜血的模样,也对於踢伤她的事耿耿於怀,很想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过有没有造成她脸部的缺陷? 他总觉得自己欠小媛子一个道歉,当年不该和李大伟连手一起恶整她,让她受了伤。 李大伟得知他想来「博士诊所」後,便央求他顺便代为拿药,所以他就答应替李大伟挂叶医师的诊,打算领完药、在诊所等她看诊结束後,正好可以问问看她是不是小媛子? 「李先生、李先生……」敬媛望着他沈思的眼神,忍不住扬高音量说道:「你今天感觉怎麽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拿跟上次一样的药膏。」 谭予澈顿了一下,回想起李大伟交代的说词。 「拿药啊……」 敬媛调出李大伟的病历资料,注意到他上回就诊时也有取一条药膏,但并没有任何内诊纪录。 敬媛双手交握,目光严肃地盯着他。 从他就诊时戴着口罩看来,可能是羞於面对自己的病况,看来她要好好对他晓以大义一番才行。 唉,十个男人九个「痔」,有病就该勇敢就医,没什麽好羞於启齿的。 「最近排便的情况怎麽样?」她一副很专业的口吻。 谭予澈心想,这个叶敬媛也太犀利了吧?一开口就询问他的生理状况,就算她是个医师,但他好歹也是个铁铮铮的男人,要他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这麽私密的问题,实在是太尴尬了,更何况有痔疮的人是李大伟,并不是他啊! 「就……跟以前一样。」谭予澈硬着头皮敷衍道。 「那出血情况呢?」她又问道。 「那个……我不清楚。」 谭予澈的额际冒出三条尴尬的斜线。没想到代为领药这麽麻烦,早知道就不要答应李大伟了。 「嗯?那疼痛情况呢?是粪便经过肛门引发疼痛感?还是在排便之後呢?」她观看着李大伟先前的就诊纪录。 「叶医师,你只要开给我上次的药就行了。」 谭予澈的理智濒临崩溃边缘,因为叶医师的描述太过生动了,令他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不雅的画面。 「先生,我们诊所上次开给你的药膏涂抹在轻度发炎的痔疮上,可以带来舒缓的效果。但这种局部药物治疗最多四、五天就会产生效用,假如使用超过一星期却没有任何改善的话,我想我们必须改变治疗方式。」她眯了眯眼。 没见过这麽不合作的病人,连自己的病症都含糊带过,要她怎麽看诊开药呢? 包何况,现代人生活压力这麽大,这已经是很常见的隐疾,实在没必要害羞啊! 「所以呢?」谭予澈挑了挑眉。 「我想必须要透过触诊才能得知整个病况。」叶敬媛很认真地说。 「触诊?」谭予澈微讶。 「先生,麻烦这边请,还有把裤子脱到膝盖的位置,侧躺在床上,就躺像墙上的照片一样。」 瑞云姊拉开蓝色的布帘,指着上头的诊疗床。 谭予澈瞥向墙面,上面悬挂着一张卡通绘图,里头的病患拉下裤子,光裸着屁股,侧躺在病床上。 「等一下我可能会做指诊,就是把手指伸入肛门道里,过程中会使用润滑剂,可以避免疼痛。」 叶敬媛从医药车上取出一副新的橡胶手套戴上,娴熟地解说内诊过程。 谭予澈的俊脸抽了抽,光想到「辣手摧花」的那一幕,就觉得全身不舒坦。 「当然,视情况而定,也许还会用肛门镜检测一下痔疮的大小,过程就像墙面上的图片一样。」敬媛很细心地解说看诊过程。 「先生,你放心啦,不要看我们叶医师这麽年轻,她可是很有经验的,每个病人都对她赞誉有加喔!」瑞云姊附和道。 「叶医师,等一下——」 谭予澈很想开口跟两位护理人员说,她们实在不用把触诊流程解说得那麽详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看着他抗拒的态度,叶敬媛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对他晓以大义一番。 「先生,现代人因为生活上的压力或工作环境的因素,很容易产生痔疮,这已经是很常见的疾病,如果身体不舒服,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疾病,态度坦然地与医师沟通,这样才能对症下药,舒缓你的病痛。」敬媛说着。 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导正李大伟的观念,长痔疮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但如果错过了黄金治疗期,就有可能变成难治之症了。 一位优秀的医生要能治愈患者身上的病痛,也不能轻忽心理层面,只有健康的身心灵才能有快乐的人生啊! 「对啊,叶医师说得没有错。」瑞云姊搭腔,一副「什麽都看过」的表情,又忍不住调侃他。「我在这家诊所服务了二十年,我敢保证我看过的屁股绝对比你吃过的『鸡屁股』还要多。」 两人一搭一唱,完全不给谭予澈插话的空间。 「你这样穿着裤子,我要怎麽帮你看诊呢?难不成你去看牙医也不会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吗?」敬媛忍不住又「当」了他几句。 「呃……我其实不是李大伟本人,他只是托我来帮他拿药而已,如果要经过触诊才能取药的话,那我请他亲自来挂号。」谭予澈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不是李大伟?」敬媛微愕了一下。 敬媛拿起「李大伟」的健保卡,又抬头看了一下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即使他戴上了口罩,也可以辨认出他和照片里的「李大伟」发型和眼睛并不相同。 「既然你不是李大伟,为什麽要拿他的健保卡来看诊呢?」敬媛的眉头皱了皱,语气严肃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拿别人的健保卡就医,是不合法的行为吗?」 「我没有要拿他的健保卡就医,我只是代为取药,难道帮忙取药也不行吗?」谭予澈解释道。 早知道会让叶医师误会,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李大伟的请托。 「如果是代为取药,就直接在柜台挂号,然後付钱,再到药剂师那儿领药就可以了,不用进来看诊。」敬媛指着屏幕上的看诊纪录,瞥向身边的资深护士问道:「瑞云姊,现在怎麽办呢?」 「就取消看诊纪录,退这位先生挂号费喽!」 瑞云姊指着屏幕上的功能键选项,教导叶医师取消看诊纪录。 「先生,虽然代为领药可以,但身为一名专业医师,我还是希望你……的朋友可以勇敢就医,坦然面对自己的疾病。」敬媛认真说道。 「是。」谭予澈糗得快无地自容了。 「不过你跟李大伟的感情还真好,居然帮忙拿药。」瑞云姊瞥了谭予澈一眼,揶揄道。 「我们之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谭予澈看着她们暧昧的眼色,有种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我懂。」 敬媛理解地点点头,就算现在社会风气再开放,也并不是每个同志都有走出「柜子」的勇气啊! 谭予澈挫败地垮下肩,放弃为自己辩解。 「那健保卡先还你,麻烦你到挂号柜台办理退费。」敬媛说道。 「谢谢,叶医师。」 谭予澈糗糗地收下健保卡,快步地退出诊疗室。 很好,他为了多年的愧疚,再度把自己逼入绝境,先是被误认为有「隐疾」,现在又被认为和李大伟「关系匪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全程戴着口罩,身份没有曝光,要不然要是让他底下的员工知道,堂堂一个「尹威科技」的执行长却患有难以启齿的隐疾,那岂不成为茶水间最热门的八卦? 币号柜台—— 一名穿着浅粉色条纹制服的护士,正一手持着话筒,一手移动鼠标,在跟电话那端的病患排定挂号时间。 谭予澈戴着口罩,持着「李大伟」的健保卡,站在柜台前等着退回挂号费。 几乎诊所内的「熟客」都知道,星期四下午是叶医师驻诊,清一色的病患都是女性,所以他高大的身形此时显得格外醒目。 好不容易,柜台内的护理人员放下电话,谭予澈隔着口罩说明看诊过程,硬是又折腾了好几分钟。 护理人员扯开嗓门说道:「你不是『李大伟』?那你拿李大伟的健保卡做什麽?」 「他托我代为取药,但刚才你们负责挂号的小姐好像搞错了,误以为我要看诊,就把我叫进诊疗室。」 谭予澈耐着性子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次,不禁怀疑自己干麽为了多年的愧疚感,而耗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 「是喔?」瞥头看去。 只见负责挂号的护士小姐点了点头。 「那你填一下这个单子,等会儿我拿去给叶医师签名,就可以把挂号费退给你了。」 护士小姐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递给谭予澈。 谭予澈抄起笔,迅速地填妥数据後,递还给护士小姐。 「先在这边等一下喔。」 护士小姐说完,转身走进诊疗室里。 在等待的空档,谭予澈踱步到候诊室的墙边,上头挂着叶敬媛的医师执照,照片里的她穿着一袭白袍,有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五官细致,那清秀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小媛子完全不同。 没有那副又笨又大的眼镜,少了牙套,叶医师会是小媛子吗? 如果她是小媛子的话,还记得他吗? 没多久,诊疗室的门被推开来了,穿着白袍的叶敬媛拿着表格,走到谭予澈的面前,瞥了上头的签名一眼後,问道:「你叫谭予澈?」 「对。」谭予澈转过身,对上她犀利的美眸。 「复平国小足球队的谭予澈?」 敬媛眯了眯眼,语气有点不确定。 「是。」他微讶。 叶医师该不会真的就是小媛子吧? 「那你记得我吗?」敬媛拉下口罩,显现一张清丽秀气的脸蛋,咧嘴微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如贝壳般的牙齿,旋即说道:「我是那个被你踢伤额头和两颗牙齿的钢牙妹——叶敬媛。」 真的是她! 「好久不见。」 他也跟着摘下覆住俊脸的口罩,瞅着她。 「好你个大头!」 叶敬媛抡起拳头,快狠准地揍向他的俊脸。 「啊——」他吃痛地惊呼一声。 平和宁静的候诊室,因为叶医师一时的失控,引起一阵骚动和惊呼…… 第二章 叶敬媛看完最後一位患者之後,双手插在白袍的口袋里,来到诊所二楼的会客室门外,犹豫着该怎麽面对门内的谭予澈。 至今她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动手揍人。 当年谭予澈踢伤她之後,把她扔在保健室里,不顾她额头和嘴巴还流着血,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儿个臭男生一溜烟就跑掉了。 事後,她的牙齿虽然补齐了,额头上的疤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但每回想起这段悲惨的过去,她还是气得咬牙切齿,因此才会在认出谭予澈之後,情绪失控地给了他一拳。 但动手之後她立即就後悔了,一来在候诊室里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骚动和侧目,再者不管谭予澈曾对她做了什麽事,动粗就是理亏啊! 所幸场面很快被瑞云姊给hold住了,瑞云姊先请谭予澈到二楼的会客室休息,而她则在事发之後,立即打电话给好友戴安薇商量对策,等情绪平复後又回到诊疗室把其余的病患看完。 铃~~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中断了敬媛的思绪。 「……对……我在二楼的会客室门外,你人在哪里……好,等会儿见……」敬媛还来不及挂断电话,远远地就听见楼梯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当年踢断你两颖牙的「罪魁祸首」就在里面?」生性爱凑热闹的戴安薇一接到好友求援的电话,就很讲义气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坐着出租车一路由信义区杀到诊所来。 「对啊。」 敬媛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那干麽不进去?」 戴安薇好奇地瞥了好友一脸犹豫的表情。 「我刚刚揍了那家伙一拳……」敬媛声音低低的。 「拜托!你忘了当年那家伙把标害得有多麽惨吗?他踢断你两颗牙齿,还弄伤你的额头,你赏他一拳,连利息都不够!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当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啊!」 戴安薇说得义愤填膺。 她永远忘不了小学时第一次见到转学生小媛子的悲惨模样,戴着一排牙套己经够可怜了,还缺了两颗牙齿,说话时口齿不够清晰,常常成为男生嘲笑的对象。 「话是这麽说没错啦,但他踢伤我是场意外,我揍他一拳却是蓄意……」敬媛轻咬着下唇,还在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懊恼不己。 「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戴安薇回给她一记犀利的眼色,敲了敲门,不等对方的响应,率先推门而入。 戴安薇和敬媛走进会客室里,怔怔地迎视着站在窗边、身材伟岸的男人。 他的脸型疲削,五官立体有型,两道浓黑的剑眉下,有一双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性感好看的薄唇,拼凑而成一张俊朗的脸庞。 他的肤色接近古铜色泽,身材高大,比例完美,眼神刚健有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沈稳自信的魅力。 敬媛的目光胶着在谭予澈的俊脸上,久久无法移开。 方才只顾着生气,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长相,怎麽也没有想到他竞变得如此出色。 谭予澈的视线直接越过前方那个打扮时髦的艳姝,落在穿着白袍的叶敬媛身上。 少了那副口罩,他终於可以看清楚她的长相。 她清秀的瓜子脸上少了小时候那副笨拙的眼镜,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秀气微翘的鼻梁、红润的嘴唇,活脱脱就是个美丽佳人,与记忆中笨笨呆呆的样子非常不同。 「嗨!」 谭予澈帅气的脸上缓缓地漾起一抹笑容,主动向她打招呼。 不管她刚才』揍他的手劲有多大,看到她秀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缺陷,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於落了地。 敬媛轻睨了他一眼,发觉这家伙的笑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讨人厌,总是给她一种骄傲、自负的感觉。 「你就是当年踢伤小媛的罪魁祸首?」戴安薇直率地问道。 「我就是谭予澈,这是我的名片。」 他大方地由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两人。 敬媛瞄了一下,注意到名片上面印着「尹威科技」执行长——谭予澈。 这男人以前在学校就是球队里的队长,很爱发号施令,没想到出了社会,事业上还颇有成就,真是优秀得教人嫉妒。 「我是小媛的好朋友,戴安薇。」 「对於当年让标受伤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他望着她,眼睛闪烁笑意,语气诚恳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敬媛挑了挑眉,迎上他微笑的眼睛,火气又冒上来了,一点都感觉不到他道歉的诚意,没好气地询问道:「你的对不起就是拿着「李大伟」的键保卡,来挂我的门诊?」 「难道你以为要挂你的门诊是件很容易的事吗?」谭予澈无奈地说。 走进一家专治直肠肛门科的诊所己经够尴尬了,还排在一群女患者里,更是难为情啊! 「什麽意思?」 她双手盘胸,昂起细致的下颚。 谭予澈指了指窗外,从二楼窗台的角度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见招牌上大大的写着「痔疮」两个大字。 她颇能理解他的想法,也许对一般人来说痔疮是羞於启齿的隐疾,但身为直肠科医师的她早已没啥感觉了。 「那你刻意挂我的门诊究竟想干麽?」她追问。 「我想知道叶医师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媛子。」 谭予澈说明来意。本来他是想等她看诊结束再询问她的,没想到她先认出了他的身份。 「然後呢?」她挑了挑秀气的眉。 「我只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谭予澈瞅看她。 「现在才来确定未免太晚了吧?」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当年我不小心踢伤你之後,有去你的音乐老师家里找过你,才晓得你已经搬家了。」谭予澈解释道。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那时他打破扑满,拿出存了很久的「遥控汽车基金」跑去买了一盒很昂贵的进口巧克力想向她道歉,却怎麽也没有料到她居然已经搬家了,从此「小媛子」这三个字成为他心里最深的愧疚。 「那时我爸耍来这里开业,所以我只好跟着转学。」她淡淡地说,没想到谭予澈曾经找过她。 「你大学联考的那年,我还特地去查过榜单,但一直没有在音乐系上查到你的名字,我一直以为你会当一名音乐老师。」 谭予澈回想起查榜单的那段往事,原来从一开始他设定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怪不得找不到她。 「喔。」 她轻应一声。没想到他真的找过她,还以为他把她忘记了。 「直到上个星期,我小学的球友李大伟来你们诊所看病,看到墙上的医师执照,我才晓得你有可能成为一名医师了。」 「你现在还在踢球?」她好奇地问道。 「对。」他点头,旋即补充道:「但是己经不找女生踢球了。」 「因为没了欺负的对象嘛!」她凉凉地嘲讽道。 他苦笑,没有搭腔。 趁着两人叙旧的空档,戴安薇拿着智能型手机连接上网,开始搜寻着关於「尹威科技」和谭予澈的资料。 谭予澈曾接受某家财经杂志的专访,聊起自己的创业经过。 在美国攻读硕士时,他和弟弟谭予海找了儿个好友筹措资金,成立了「尹威科技」。 他们看准了智能型手机的商机,从事跨平台的软件开发与系统格合,几年下来成绩斐然,赚进大把钞票。 他们兄弟俩各司其职,谭予澈交际手腕一流,拥有管理方面的长才,所以由他出任执行长一职,负责整个公司的营运;而弟弟谭予海则负起研发工作。 戴安薇的表情犹如发现新大陆般兴奋,怎麽也没有想到叶敬媛小时候的冤家不只外表长得俊,事业有成,还是个极品男,重点是他未婚,简直是所有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择偶对象! 「叶医师,请你原谅我当年的无心之过。」 谭予澈瞅着她,刻意喊她的职称。 「算了——」她摇摇头。 他都道歉了,她再记仇好像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踢伤她的,而且他曾经找过她,只是时间轴错开了,她没有缘分接受到他的歉意。 「怎麽能算了呢?」沉默已久的戴安薇急急地跳出来,打断敬媛的话,一副正义凛然的口吻说道:「江湖上有言——出来跑,迟早要还的!」 「还?」敬媛微讶,侧脸望向戴安薇,纳闷地说:「你要他怎麽还?难不成要我瑞断他两颖牙,再打破他的额头?」 谭予澈挑了挑眉,瞥望了戴安薇一眼。 「那种以牙还牙的方式太过残忍,大家都是文明人,当然要走理智路线。」戴安薇挽着好姊妹的手,灵机一动,对着谭予澈笑咪咪地说:「就罚你必须当我姊妹的免费男佣一个月,随call随到。」 戴安薇也不管这个提议合不合理,反正先在谭予澈的身边占个位置就是了。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没行为能力,需要人家帮我推轮椅、拍痰、煮粥、复健,要一个佣人干麽?」 敬媛蹙起眉,柔训起好友荒谬的提议。 再者,她和谭予澈又不熟,要她厚着脸皮使唤他,这种事她做不来。 谭予澈被两个女人晾在一边,邃亮的目光锁定在敬媛的身上,观察两人的举止与互动。 谭予澈发现,叶敬媛即使变成了「叶医帅」,但个性本质还是没什麽改变,依然跟小时候一样非常的有趣。 穿着白袍的她,看诊时既专业又严肃,但私底却给人一种纯真、带点稚气的感觉。 她的每种表情、每个反应,完全挑起谭予澈的兴趣。 他还发现,她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女生。 身为「外貌协会」忠实会员的戴安薇,一见到对方是个帅哥,嚣张的气焰当场灭了三分,立即与他交换名片。 「没想到娇的右钩拳还满厉害的。」谭予澈摸了摸脸颊,低沈的嗓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再厉害也没有你的,黄金右脚,强。」敬媛轻晚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椰愉道。 说她笨,偏偏又聪明到可以考上医学院。 说她口才不好,偏偏和他抬杠时又很伶俐。 明明有那麽多科别可以选,却挑了一个这麽令人尴尬的直肠科……该不会是为了继承父业吧? 看来,他得好好跟她叙旧一番。 戴安薇搭着好友的肩,把她拉到角落,压低音量说:「不管怎样,就先强迫他接受男佣的提议。」 「拜托,我要个男佣干麽?」敬媛困惑地说。 「奴役他、使唤他,把他当免钱的司机啊!」 戴安薇白了好友一眼,难道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很努力在替两人「制造机会」吗? 「我自己有车,不需要司机。」敬媛一脸老实地说。 「但却很常抛锚!」戴安薇很不给面子地挖苦她,然後说道:「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借我的手机干麽?」 敬媛纳闷地问,还是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戴安薇毫不客气地一把抢了过去,然後直接进入相机模式,拍了几张谭予澈的照片。 「你的电话号码?」戴安薇走向前问道。 谭予澈直接说出一串数字。 戴安薇拿着敬媛的手机,照着谭予澈吃出的数字拨了过去,儿秒钟後,他口袋里的手机马上响起。 「上面那个电话号码,就是我姊妹小媛的。」戴安薇发挥大女人强悍的气势,霸道地说道:「为了弥补你当年的无心之过,从今天起你必须当小媛一个月的免费男佣。怎麽样,接不接受?」 「好啊!」谭予澈爽快地答应。 第三章 他是该为自己的无心之过对小媛子做出一些实质上的弥补,既然她的朋友认为她需要一个男佣,他就勉强凑和一下吧,反正也才一个月而己。 「啊?」 敬媛错悍地膛大水眸,没想到谭予澈竞会接受这麽无理的要求。 「谭予澈,我欣赏你,够气魄!」戴安薇笑得一脸得意。 一星期过去了,谭予澈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但却没有一通来自於敬媛,反倒是戴安薇为了自己任职的时尚杂志耍做一个「都会菁英型男」的主题,央求他接受采访。 谭予澈向来对这种软性杂志的专访没什麽兴趣,但看在戴安薇是敬媛好友的分上只好接受,两人在电话里约好在这周末接受拍照。 为了配合这次的主题,戴安薇商借了一家还没营业的酒吧当作是摄影场所,准备进行拍照。 她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走进酒吧内,将租借来的服装一套一套地挂在衣架的横杆上,与造型师讨论服装搭配的风格。 另一边,摄影师和儿个助理,则忙着架设灯具,至於谭予澈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报纸。 敬媛接到戴安薇的电话,拎着一袋饮料前来探班。 当她推门而入,走进商借来的酒吧时,看到谭予澈交迭着长腿,悠闲地翻阅着报纸,露出微讶的表情。 昨天戴安薇在电话里,只叫她来探班,并没有提到谭予澈也会一起来,该不会他就是今天的采访对象吧? 「谭予澈,你怎麽在这里?」 敬媛将一袋饮料搁在桌上,朝着谭予澈走去。 他放下报纸,帅气的脸上喷着迷人的笑容,迎向她表情茫然的小脸,打趣地说道:「嗨,「主人」,好久不见。」 「干麽喊我主人?」隔着镜片,她圆澄澄的眼睛直视着他,他高大的体魄带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相形之下自己显得很没气势,感觉她比较像是奴仆,而不是主人。 「上星期我答应当你一个月的男佣,你忘了吗?」谭予澈站起身,望着个头只只及他肩膀的她。 不同於上回在诊所时的制式白袍与裤装,今天的她穿着一身轻便休闲衫配上牛仔短裤,露出一双白哲匀称的美腿,脚底踩着一双高跟凉鞋。 微霎的长发随意用小发饰盘绕成一圈,秀气的脸上戴着一副玻泊色的胶框眼镜,从她随兴的装扮看来,完全不像是守护着全市民肛门健康的直肠科医师,倒像是个柔媚可爱的小女人。 「拜托,你可是『尹威科技』的执行长,我只是一个小小医师,最好能使唤得动你。」 她凉凉地挪愉道,找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也许别人没办法使唤我,但就只有你有这个特权。」谭予澈由口袋里掏出手机,凑到她的面前,按出通讯栏。「你看,我在上面就把你的昵称取为「主人」,足以代表我是真心诚意想履行这个承诺。」 谭予澈倚在沙发的扶手上,欺身凑近她,两人一起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 一阵淡雅的幽香从她的发梢漫溢开来,钻进他的鼻端,轻轻搔着他的心口。 他发现自己很爱和她这样斗嘴,在她身上他感觉到一股久违的轻松感,尤其是她生气时侧眸瞪人的表情非常可爱。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的除称取作钢牙你呢!」敬媛直率地说,毕竟她留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拥有一口不怎麽美观的钢牙。 「我像是这麽可恶的人吗?」谭予澈笑着反问她。 「像。」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用力地点了点头。 「拜托,我己经洗心革面了。」他表情无辜地喊冤。 「最好是。」 「不相信?」 「不相信。」她摇摇头。 「要不然你下回可以call看看,我绝对会随传随到。」他收下手机,坐进她对面的双人座沙发里。 「我call你能干麽?」 她轻抚着下额,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平常她都开车上下班,根本不需要人家接送;三餐则在医院附设的餐厅解决,也不需要他的外送服务;至於宵夜的话,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便利商店俨然成为所有单身族的好朋友了。 「买烤鸡屁股。」谭予澈坏坏地开起她的玩笑。 「你很无聊软!」她柔斥道。 谭予澈敛起笑意,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回归正题,认真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一名音乐老师,怎麽也没有想到你居然变成一名医师。」 「因为我爸觉得弹琴当作是兴趣就好,再加上我数理成绩还不错,联考的分数又刚好可以上医学系。」 「那也不用特地选直肠科吧?」他好奇地说。 「我想继承我父亲的诊所,成为打击痔疮的超级英雄不行吗?」她双手盘胸,柔柔地瞪了他一眼。 「伟大的叶医师,那全市民的肛门健康就交给你继续守护喽!」他墨黑的眼底闪烁着笑,打趣地说道。 「要是你有那方面的疾病,挂我的门诊,绝对给你VIP级的看诊服务。」她故意漾出一抹甜笑。 「可惜我没那方面的隐疾,不能让我们叶医师一展长才。」他在逗弄她的时光里,感到久违的兴奋。 「那真的太可惜了。」她佯装出非常扼腕的表情。 谭予澈再度被她逗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发心。 他轻柔的举止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竞让她的心跳漏了数拍,感觉有那麽几分的暖昧……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谭予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心慌意乱,该不会是单身太久,没跟异性单独相处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提醒自己镇定,把话题绕回原点。 「我是戴安薇采访的对象。」谭予澈把桌上那份「都会着英型男」的企划案递给她。 「噢。」 她望着封面上那行斗大的标题,轻应一声,心想他的条件这麽出色,事业又有成,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都会菁英型男」啊! 在两人闲聊的空档,戴安薇拿着一套配好的服装请谭予澈到化妆间换上,然後造型师很快地拿起隔离霜均匀地搽在他的脸上,又上了点淡淡的粉底,修饰肤色,最後拿起发胶抓了抓头发,完成第一个造型,紧接着摄影师打好光,请谭予澈进棚,开始拍摄。 「谭先生,肩膀再挺一点……眼睛看这边……对……就这样……非常好……」摄影师一手拿着相机对焦,不忘指导谭予澈摆姿势。 镜头前,谭予澈穿着一袭黑色三件式西装,完美的身材比例,举手投足间呈现出斯文酷俊的风采,气势上完全不输给专业的男模,甚至多了几分成熟男性的性感魅力。 敬媛站在拍摄场地的外缘,看着谭予澈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帅气姿势,偶尔戴安薇会趁着调灯光的空档,走进棚内帮忙调格一下他的衣服。 「谭予澈很帅吧?」戴安薇走到敬媛的身边,盯视着她专注的表情,低声地说。 「嗯。」 敬媛的目光胶着在谭予澈的身上,老实地承认他的确很有魅力,是那种会让女人脸红心跳的男人。 「拿去。」 戴安薇由包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什麽东西?」她好奇地说。 「送给你的礼物。」戴安薇笑得一脸神秘。 「礼物?」她眼底盈满疑问,摊翻开手上那几张A4的打印纸,定睛一看,上面翔实地记录着谭予澈的个人资料,包括创业过程、感情生活、个人嗜好与兴趣等等。 「怎麽样?有没有很感动啊?」戴安薇眨了眨眼。 「安薇,你给我这些东西做什麽?」敬媛完全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小姐,这份资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你知道谭予澈的心防有多重吗?想要问他的感情生活有多困难吗?」戴安薇微微扬高声音说着。 「这不是你的采访稿,给我做什麽?」 「帮你制造机会,让你更加了解谭予澈啊!」戴安薇一脸用心良苦的表情,耐着性子解释道:「等会儿拍完照,我们一群人要去吃麻辣锅,你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敬媛摇摇头,睬了手表一眼。「我等会儿还有约。」 「你有约会?约了谁?男人还女人?朋友还同事?」戴安薇如连珠炮般问个不停,十分关心好友的感情生活。 「陆孟修昨天从巴黎带旅行团回来,约了我晚上碰面。」敬媛难得露出像小女人般的娇羞表情,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陆孟修是敬媛的初恋男友,两人从学生时代开始交往,毕业後,她进了医院当住院医师,而他则成为一名导游,常常带团出国,不在台湾,两人终於在聚少离多、生活模式完全不同之下理性分手。 「老天!你还跟那个男人有联络?!」戴安薇拍了拍额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分手了,还是可以当朋友咧,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跟历任男友们老死不相往来。」敬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不跟他们联络,是因为我不会对一份逝去的感情抱持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戴安薇犀利地刺痛她的弱点。 「我不没有对孟修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只是像老朋友般聚会。」敬媛碍於面子挂不住,心虚地否认。 「你敢说,他没有跟你搞暖昧?」 戴安薇挑了挑眉。 她抿抿嘴,没有搭腔。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那套——如果到了三十岁那年,我们身边都没有伴的话,那我们就结婚,永远生活在一起吧!」戴安薇对於那种分手了的男人,还给不负责任的承诺,颇不以为然。「小姐,你今年二十九岁,不是十九岁,恋爱经验值1。5,单身三年,再不加 把劲就要迈入败犬时代了!」 「什麽叫恋爱经验值1.5?我明明交过两个男朋友!」敬媛不服气地反驳。 「因为你的第二任男朋友,交往不到三个月就被你发现他是劈腿男,所以经验值只能算0。5!」 戴安薇凉凉地指正她。 「……」 她无言以对。 相对於戴安薇情场上爱得轰轰烈烈,她的感情生活可以说是乏善可陈,连历任男友的数目也是用两根手指头就数得完。 「现在眼前就有个极品男,你还不快点把握机会,你以为到处都可以遇到像谭予澈这样英俊多金,又刚好是单身的男人吗?」戴安薇说道。要不是自己己经有了稳定的男友,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敬媛顺着她的目光瞟向正在拍照的谭予澈,她承认谭予澈很帅、很有魅力,也很幽默有趣,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对象。 但感情是靠时间慢慢的累积,靠着默契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并不是依赖着那些脸红心跳就能维持下去。 对她来说,谭予澈只是个出色但却很陌生的男人;但陆孟修不同,她熟悉他,他曾经给过她一段美好的青春,每次想起两人的约定,仿拂她也能抓住幸福的尾巴。 「我不跟娇说了,我要先走了。」敬媛淡淡地收回目光,结束话题,急着想赴陆孟修的约会。 「算了,随便你!」戴安薇朝她挥挥手,还不忘尖酸两句。「反正傻女人的青春,本来就会耗在坏男人的身上空」 「再见。」敬媛拎着包包,轻瞪了戴安薇一眼,推门离去。 镜头前,谭予澈配合摄影师的要求,做出不同的表情和动作,但当他眼角的余光瞄见敬媛拽着包包离去的身影时,失落地盯着被掩上的门扉,久久收不回视线。 她走得那样仓促,连再见都没说,仿拂……急着要去赴下一个约会…… 第四章 为了赴初恋男友陆孟修的约会,敬媛离开拍照的酒吧後,特地开车回家。 她站在衣柜前,对着一整排的洋装犹豫了很久,终於挑了一件粉肤色露肩洋装,并将一头微卷的及肩长发垂放至肩上,摘下眼镜,化上淡淡的彩妆,搽上口红,任谁看了她的装扮都看得出她是一个为爱赴约的女子。 尽避好友戴安薇对陆孟修的评价不高,但这仍然无法影响敬媛去见陆孟修的心情,每次他从国外带旅行团回来,两人总像好朋友般相约见面。 抵达义式餐厅之後,敬媛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到靠窗的位子,见到了久违的陆孟修。 几个月不见,他的肤色更深了,咧嘴微笑时衬上那口白牙更显得灿烂,头发短得近乎平头,个头不算高大,全身散发着一股粗犷的气息,有一种远航归来的味道。 她盯着他,忍不住拿他和谭予澈偷偷做比较。谭予澈的外型太过出色,事业又成功,对一些肉食性的女人而言,犹如一块新鲜肥美的「肉」,太没有安全感了,还是陆孟修来得可靠。 「咙,好久不见。」 陆孟修率先和她打招呼,主动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叶敬媛柔媚的脸上喷着一抹清浅的笑容,为他不同於以往的体贴行径感到窝心不已。 依稀记得两人交往的那儿年,他既不细心、也不浪漫,每次两人骑机车出去时,他没有一次帮她扣过安全帽。就算她抗议很多次,他还是不记得。 「想吃什麽?」陆孟修问道。 「你有什麽好建议吗?」 敬媛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询问他的意见。 「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就是意大利面,味道还不错,可以试看看。」陆孟修又翻了几页,抬头瞥了她一眼,笑笑地说:「你不是很爱吃冰淇淋?这家店的义式冰淇淋跟一般市面上卖的味道很不一样,我非常推荐。」 「喔。」 她的笑容僵凝在唇边,不忍心戳破他体贴的假象。 冰淇淋根本不是她爱吃的甜点,他是记成哪个女人的爱好了? 敬媛垂下黯淡的眼眸,旋即又安慰自己,两人已经分手了那麽多年,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他忘记她的喜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就来一份奶油熏鲑鱼宽面、综合色拉,甜点就……冰淇淋。」敬媛不想破坏两人用餐的兴致,舍弃了最爱的提拉米苏。 「我要一份菲力牛排套餐,再帮我们开一瓶红洒。」陆孟修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收走菜单後,马上送上一瓶红酒,两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聊着彼此的近况。 陆孟修透过杯缘,觑看着敬媛,欣赏着她美丽的脸庞,细心地察觉到她有刻意装扮过。 敬媛是他交往过最久,也是分手後唯一有保持联络的女生。 她是那种可爱、温驯、聪明、中规中矩的女生,在她的身上找不出什麽大缺点,却也没有太大的惊喜。 她听话、安分、体贴,就连他在离岛当兵的那两年,她依然用书信和他保持密切的联络,大家都说她是最完美的女朋友,但对陆孟修来说就是闷了点。 两人分手後,贪鲜爱玩的他换过无数个女朋友,恋情最短的只维持了三周,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但来来去去的女人那麽多,最让他想念的还是敬媛。 他想念她,并不是因为特别爱她,而是因为她是那种男人会想娶回家的女人,有稳定的职业、收入高、生活单纯、聪明又善良。 「猜猜看,我这次为娇带回来什麽礼物?」陆孟修故作神秘,由背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你有准备礼物要送给我?」敬媛微讶,望着桌面上精致的纸袋,心里有说不出的惊喜。 他订了这麽浪漫的餐厅,又开了一瓶高级红洒,现在又有礼物要送给她,该不会是要向她求婚吧? 敬媛永远忘不了在二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她刚跟第二任男友分手,陆孟修约了她到海边放烟火,两人一起躺在沙滩上,就着满天星斗许下的约定—— 敬媛,如果到了三十岁,我们身边都没有适合的伴侣,那我们就结婚,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思及过去甜蜜的承诺,令敬媛的心起了一阵悸动。 她己经二十九岁,一转眼,三十岁的约定就到了,他该不会真的要向她求婚吧? 因为两人这个甜蜜的约定,她固执地坚持着,即使单身的生活再孤单,日子过得再寂寞也不觉得苦。 「你绝对想不到,我送你什麽东西。」陆孟修得意地挑了挑眉。 「也许我猜得到。」她笑得甜甜的。 「不可能。」陆孟修的语气相当笃定。「你绝对猜不到我会送你这麽浪漫的东西,它太有纪念价值了。」 「真的吗?」她的眉梢眼角堆满了期待的笑容。 「真的!」他用力地点点头,将纸袋推到她的面前。「打开来看看吧!」 「好。」 受到他的鼓励,敬媛拿起桌上精美的纸袋,打开来,从纸袋里取出一个小的透明玻璃瓶,瓶身里装着半罐黄土色的细砂。 「这是什麽东西?」 她摇晃着瓶身,企图从那堆砂子里找出「惊喜」。 「我从法国蔚蓝海岸的沙滩带回来的砂子,是不是很特别?够不够浪漫?」陆孟修轻唆了半杯红酒。 「还满特别的,谢谢你。」她脸色黯了下来,笑得有点尴尬,为自己错误的浪漫期待感到可笑。 「这瓶砂子里,充满我对法国的回忆,当我散步在夕阳余晖之下时,你猜我想到了什麽?」陆孟修瞅着她看。 「想到什麽?」她顺着他的口吻问道。 「你。因为想到了你,我才『会装了这瓶砂子回来给你,希望有一天如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去旅行。我们一起到普罗旺斯看黛衣草、去参观罗浮爆、在巴黎铁塔下散步……」 陆孟修发挥导游的长才,构筑起一个美丽的梦。 「嗯。」她倾听着,心里还是有几分向往,仿拂一伸手依然可以握住幸福的尾巴。 他当上导游的那一年,她刚考上住院医师,每天活动的范围不是医院就是宿舍,除了进开刀房就是写报告,等到医院的工作稳定下来了,爱情己经离开她了,那个一起去旅行的梦,就再也没有实现过了。 「……这次我是带着一群法文系的学生到法国毕业旅行,他们努力的打工,存了四年的旅费,只为了实现一个梦,他们把梦想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必须好好珍惜它,带着他们实践这个梦。我带他们去了凯旋门,象征为他们未来的人生开启一个新的扉页……」陆 孟修继续说着。 他话匣子一开,聊着旅途上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则微笑倾听着。 如果不要对陆孟修存有爱情的幻想,不可否认,他会是个很好的朋友,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偏偏他态度暖昧,常常让她胡思乱想。 「我常常觉得我的内心是一座荒漠,我透过不断的旅行,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从陌生到熟悉,从北半球到南半球,我终於知道每一次的离开,都是为了下一次的归来。」陆孟修定定地望着她,低沈的嗓音带着几分暖昧的暗示说:「而你,就是我回来的理由。」 「喔。」 她声音低低的,但心里又为了他的甜言蜜语感到欢喜。 用餐结束後,陆孟修拿起账单,走到柜台结账,敬媛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从背包里取出皮夹。 「先生,总共是两千八百元,请问是刷卡还是付现?」服务生礼貌地问道。 「刷卡。」陆孟修打开皮夹,抽出一张信用卡,夹层里跟着掉出两个小小的铝箔包装。 「先生,你的东西掉了。」结账的女服务生尴尬地指着掉落在柜台桌面上的保险套。 「谢谢。」 陆孟修的表情有点窘,佯装若无其事地将保险套收进包包里,抄起笔,飞快地在账单上签名。 敬媛和陆孟修眸光相触,在他困窘的那几秒里,也是她最难受的时候。 分手後,尽避他有时会说些暖昧的话语,但两人始终维持在朋友的界线里,她不想在他没有给予复合承诺前,就让他往前跨一步,成为那种可以上床的朋友。 如今看他随身携带着保险套,就表示他一直有可以上床的伴侣,可以从其他的女人那边找到安慰和快乐,她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她究竟对陆孟修这样的男人还抱持着什麽期待? 他给的幸福地图,真的是她到得了的地方吗? 晚上九点多,敬媛结束和陆孟修的约会之後,两人在捷运站的入口道别,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逛过一间又一间的商家,直到扩音器里播出那一首熟悉的(晚安曲),她才』走出店外。 但是她还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间没有人向她说晚安的单身公寓里。 自从她的两位室友尤佳俪和徐维玲分别与男友订婚後,便搬出合租来的公寓,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说不孤单是骗人的。 入夜後,空气带着凉意,她感觉到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一点冰凉,抚了抚手臂,原来寂寞的温度,是比体温还要低一点,带着一种轻盈的哀愁。 她走进一家窗明几净的便利商店内,站在货架前搜寻着提拉米苏,可惜架上只剩下几个布丁。 她泄气地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圆椅上,看着手里那瓶装着「蔚蓝海岸」的细砂,不晓得该笑自己傻,还是该说陆孟修的举止太过浪漫?抑或是初恋时两小无猜的爱情太过纯真,让她愿意不计青春的代价执着地等下去? 铃~~包包里传出一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掏出手机,看到小巧的屏幕上映着谭予澈的名字,收件匣里夹着一封简讯,她好奇地按开,里头是一张烤得油滋滋的鸡屁股照片。 她逸出一声无声的笑意。 这男人,竟然拿她的职业开玩笑。 她想起下午戴安薇说他们收工後要一起去吃麻辣锅,便上网找了一张向日葵的照片寄了过去,还不忘调皮地附上一句—— 「麻辣锅吃多了,当心小菊花变成向日葵。」 传完简讯後,她的眼底闪烁着幽默的光芒,方才低落的坏情绪一扫而空。 一分钟後,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没关系,叶医师会给我VIP的医疗服务。」 她轻笑着,压根儿就不信他敢挂她的门诊,旋即又传了简讯过去—— 「最好你有历气挂我的门诊。」 传完简讯後,她拿起桌上的咖啡,轻嚷了一口,手机再度响起。 「叶医师说,有病就该敢就医!」 她被他逗笑了,喜欢上和他传简讯互动的感觉,忍不住又捎了一封讯息过去—— 「在做什麽?」 他应该吃完麻辣锅了吧? 她有点好奇像谭予澈这样条件出众、外型出色的男人,周末夜晚会做些什麽活动? 传完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手机再度响起。 「在等候主人的差遣。」 她哑然失笑,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遂又传了简讯过去—— 「最好是!」 没多久,她的手机再度响起,不过这回不是简讯,而是谭予澈的来电。 「嗨!」 她欺下接听键,主动和他打招呼。 「亲爱的主人,请问有什麽吩咐?」 谭予澈低沈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至她的耳膜,尤其是那句「亲爱的主人」,让她不禁联想到神灯巨人。 第五章 「你当自己是神灯巨人吗?」她再度被他逗笑。 「那要许愿吗?」谭予澈顺着她的话接腔。 「真的可以?」她半信半疑。 「如果你的愿望是要六个乐透头彩的号码,可能没办法,不过送送宵夜、跑跑腿,还可以。」谭予澈笑道。 「原来神灯巨人的许愿还有范围限制啊!」她忍不住椰愉道。 「没办法,能力有限,还请多多包涵。」谭予澈打趣道:「还有,小奴隶提醒你,你的主人行使权只剩下二十一天,请善加利用呢!」 「这样我不使唤你,好像不行呢。」 她持着话筒,笑得眼睛眯眯的。 「逾期不候。」 「那……帮我买一份提拉米苏可以吗?」 敬媛瞥了一下手中的腕表,快十点了,所有的甜品店应该都打烊了吧?要他送一份提拉米苏是不是太为难了? 但她突然有一股很想吃提拉米苏的冲动,方才在义式餐厅里,为了给陆孟修面子,只得配合他点了冰淇淋,舍弃了自己最爱的甜点。 「没问题,给我你的住址,我半个小时後应该可以送达。」谭予澈允诺道。 两人在电话里约好见面地点後,她挂断手机,嘴角却不禁往上扬,竟想不起来上一次被这样讨好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趁着等待的空档,她玩着手机,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简讯,还是觉得好笑。 在结束杂志的拍照工作之後,戴安薇约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到知名的麻辣锅店聚餐庆祝,谭予澈不忍扫兴,只得配合出席。 吃完麻辣锅後,戴安薇又提议要去KTV唱歌,但谭予澈以有要事为由拒绝了续摊的提议。 少了敬媛,就算戴安薇是个超级high咖,把场子炒得再热,他还是显得意兴阑珊。 回到家後,他洗去沾附在衣角的火锅味,躺坐在沙发上,想着敬媛仓促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猜想她是要赴哪个人的约?为何走得那样急? 他带点试探的意味,从网络上找到一张烤鸡屁股的照片,寄给了她,两人开始一来一往用简讯互动起来。 他很喜欢逗弄她,感觉她还是像小时候那麽纯真可爱,但又多了成熟女人的娇媚与慧黠。 在电话里得知敬媛想吃提拉米苏之後,他立即拨了通电话给任职於知名饭店的友人,请他代为准备一个提拉米苏。 谭予澈先开车到饭店拿取甜点後,再到两人相约的便利商店会合,停妥车後,他拎着一盒提拉米苏下车。 透过光洁的玻璃帷幕,他瞧见她穿着一袭剪裁合身的粉嫩洋装端坐在窗边,脸上少了那副大眼镜,多了细致的妆容,一看就是特地打扮过。 但看到她约会後没有回家,却反而窝在便利商店喝咖啡,和他用简讯聊天,尤其是她孤伶伶地坐在窗边,那纤疲的身影,竟有说不出的寂寞,会让人忍不住想宠宠她。 他走进便利商店内,将手中的提拉米苏放在她的面前,朝着她咧嘴微笑道:「主人,晚安,你的提拉米苏来了。」 敬媛瞥看着上头的包装,认出这是某知名饭店的招牌甜品,微讶道:「你怎麽买得到?」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甜点的服务时间只到九点半而已。 「主人的吩咐,我当然要使命必达!」 「看来我要好好善用剩下的二十一天才行。」她打趣道,然後低下头,开始拆着甜品盒上的包装。 发现是个六寸大的提拉米苏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兴奋的模样感觉就像个小孩。 她是谭予澈见过最单纯的女生,身上散发着一种无以名状的纯真,却又有着小女人的娇媚性感。 他走到货架前拿了两瓶矿泉水,又向店员点了一杯咖啡,结完帐後,坐在她身边的空位。 她毫不优雅地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口提拉米苏送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与香醇的奶油在唇齿间化开来,大大的满足了她在义式餐厅没尝到它的遗憾。 「好好吃呢!」 她微笑道,满心甜蜜。 谭予澈指了指自己的嘴,提醒她唇边沾上了些可可粉。 她像个孩子似的,用舌头轻舔自己的嘴唇。 他望着她红润的唇,因她无心的举止而感到莫名兴奋,胸腔发烫,有一股很想吻她的冲动。 「要吃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太贪心了,一个人独占了他带来的提拉米苏,连忙递了一根干净的叉子给他。 「我不爱吃甜食。」他摇头拒绝。 他意识到自己想尝的并不是提拉米苏,而是她的唇,连忙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企图冷却内心炽热的渴望。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吃甜品时,满脸甜蜜的表情有多麽诱人,会让男人神魂颠倒,会引人犯罪,忍不住把她当作甜点,一口一口地吞食下去。 为了转换脑子里暖昧的思绪,谭予澈连忙想着话题,眼角瞥到她放在桌上的玻璃瓶,拿起来摇晃了一下,好奇地说:「这是什麽?」 「蔚蓝海岸的砂。」敬媛满足地放下汤匙,从包包里拿起面纸,擦了擦,又喝了一口咖啡。 「蔚蓝海岸?」 他眼底浮现问号。 「就是法国的蔚蓝海岸啊!」她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那个有巴黎铁塔的法国。」 「你怎麽知道这瓶砂是从法国带回来的?」 他又摇晃了一下瓶身。 「就……朋友从巴黎带回来的,他跟我说这是蔚蓝海岸的砂。」经他这麽一问,她的语气有些结巴。 是啊,她怎麽确定陆孟修送她的这瓶砂,真的是从蔚蓝海岸带回来的呢? 「搞不好是从八里的对岸——淡水,随便捞一把装上去的也说不定。」他忍不住挖苦道,心想送她这瓶砂的人,应该就是刚才和她约会的人。 她的脸色黯了下去,脑海又浮现在柜台结账时,从陆孟修的皮夹里掉出的那两个保险套,方才吃完提拉米苏的美好心情,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谭予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捧着咖啡,瞥了他一眼。 「什麽问题?」他好奇地说。 「如果一对男女交往的时候,男的总是不够体贴,但分手多年後再见面,他却会开始主动替她拉椅子、开车门,这代表什麽意思呢?」她声音低低的,眼底有着落寞。 「代表其他女人把他训练得很好。」他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沮丧,思忖她大概是赴前男友的约会吧!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她硬是挤出一抹微笑,故意装作一副很轻松的口吻说:「其实我是帮我朋友问的啦,就是一个单身的男人,皮夹里随时放着保险套,这意味着什麽?」 「就是不肯错过任何可以「吃肉」的机会。」谭予澈并不笨,听得出她就是她口中那个「我朋友」本人。 「男人是不是都可以把性和爱分开?」 问出口後,她的心情沉重极了。 其实她早该知道陆孟修身边不缺女人,即使两人不过问彼此的感情状况,她也可以察觉得出来,两人分手後,他的生活有多麽多采多姿。 也许是相爱时的记忆太过美好,让她忘记了爱情的旅途就像一条漫长的丝路,起点和终点并不相同。 「男人是视觉性的动物,一经感官上的刺激,很容易就冲动。理论上,性与爱是可以完全分开的。」谭予澈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没有爱的性,有什麽意义可言呢?只不过是肉体与肉体之间的活塞运动,满足得了欲望却抚慰不了内心的空虚。」 谭予澈也不怕刺痛她的伤口,如果她想哭,他会乐意出借自己的肩膀,就算衬衫上沾薪了她的泪水与鼻涕也没关系。 因为她沮丧的表情,会让人忍不住想宠她、想疼惜她。 只要他再靠近她一点点,就可以嗅闻到她身上刻意讨好某人的淡雅香水味;只要他的举止再亲昵一点,就可以碰触到她裸露在衣服外的柔润肌肤。 「那我再替我朋友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如果一对男女分手之後,男的老是说很想念女的,但却迟迟没有复合,这又是什麽意思呢?」 「代表他没有那麽喜欢你。」他坦白地说。 「……谢谢你的回答,我会转告给我朋友。」 敬媛勉强地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怕面子挂不住,因此硬是掰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原来对陆孟修来说,她就像便利商店货架上的饭团,绝对不是人们用餐的首选,但必要时却是充靓果腹的好选择。 「不客气。」 他细心地注意到入夜後,便利商店的冷气明显变强了许多,因此主动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 她轻愣了一下,凝看着他。 「这里冷气太强了,披上不不会感冒。」他淡淡地说。 「谢谢。」她感觉到外套上留有他的温度和他身上的皂香味。 他贴心的举措,再度抚慰了她冷寂的心。 也许……她可以利用谭予澈来忘记她和陆孟修相爱的记忆。如果把两人曾经做过的小事,再跟谭予澈也做一次,那麽往後她的回忆里,也不会再充斥着陆孟修的影子吧? 丝然这样使唤谭予澈太过自私了,但他自己承诺过要当她一个月的男佣,当作是弥补他曾经让她受伤的错。 更何况,她小时候为了额头上的伤,和那两颖被踢掉的门牙,也受了不少皮肉苦,现在使唤他一下,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你明天有空吗?」她凝视他好看的俊脸,问道。「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麽地方?」他好奇地问。 「永乐市场。」 「你要拜月老还是买布?」 「去吃既鱼羹啦!」她娇瞪了他一眼。 「那有什麽问题。」他爽朗地答应。 两人相视而笑,在深夜的便利商店里,拿起手机搜寻着各地的美食小吃,热络地讨论着。 他们还约好要去淡水逛渔人码头,然後再坐船到河的对岸八里吃海产,这样以後再想起淡水,就不会只有她和陆孟修两人的记忆了…… 如果爱情是一道飨宴,那麽对陆孟修而言,叶敬媛就像一颗冷掉、却还在保存期限内的御饭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为了要让陆孟修停留在她心里的记忆淡去,她约了谭予澈去逛过永乐市场。 因为大学时期陆孟修就住在这一带,两人常常到巷口的一家奸鱼羹吃宵夜,渴了就买两杯泡沫红茶,坐在街边喝起来,偶尔还会骑机车逛逛大稻埕的码头。 在这三个星期里,谭予澈不只陪她走过永乐市场、还搭渡船到八里吃海产,一起开车上阳明山看夜景,可惜当晚天候不佳,整片天空灰蒙蒙的,连颖星星都吝於探头。 在谭予澈的陪伴之下,敬媛开始学会放弃陆孟修给她的承诺,也渐渐明白,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程,而不是最後的终点。 原来,她舍不下的并不是陆孟修这个男人,而是自己的青春岁月,毕竞他们曾经分享过同一份爱情。 在谭予澈担任男佣期限的最後一天,敬媛原本订了101大楼里的景观餐厅想请他吃饭,感谢他这一个月的陪伴,但隔天恰好是「尹威科技」年度第三季财报和营运会议,包括执行长、财务长、研发部、营销部等,各部门高阶主管都必须列席参加,检讨财报和经 营方针。 即使过了下班时间,格层办公室依然灯火明亮,大伙儿忙着汇整资料,精算财报数据。 敬媛在得知谭予澈要留在公司加班後,主动提议帮他送晚餐。 从医院下班後,她搭乘捷运来到信义商区,买了一份精致的日式炸猪排饭和两杯咖啡,来到「尹威科技」的商业大楼。 第六章 「尹威科技」位於信义计划区内一栋崭新的办公大楼,敬媛向大厅的警卫告知来意後,搭电梯登上二十七楼,在柜台总机小姐的引领之下,朝着谭予澈的办公室走去。 「叶小姐,这边请。」总机小姐客气地说。 「谢谢。」 她拎着提袋,跟在总机小姐的身後,踩过厚厚的地毯,来到谭予澈的办公室门前。 总机小姐敲了两下後,得到应允,推开门说:「执行长,叶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谭予澈坐在黑色真皮旋转椅上,自成堆的档案卷夹中抬起头,对上了站在总机小姐身後的敬媛。 「嗨!」敬媛的脸上漾着清丽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提袋。「我帮你带来了一份日式炸猪排饭,还有茶碗蒸。」 「太感谢了。」 谭予澈笑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她从提袋里取出两杯咖啡、一份茶碗蒸、一盒精致的日式炸猪排便当放置在茶几上。 主动替他拆开竹筷後,她热络地说:「趁热吃吧,炸猪排冷掉就没那麽好吃了。」 「那你呢?用餐了吗?」 谭予澈坐在她的身侧,接过竹筷,留心起她细腻体贴的举措。 「我吃过了。」 她取出一杯咖啡,轻轻地吸饮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呢!」 谭予澈挟起一片炸得香脆金黄的猪排,送入口中,满足地咀嚼着。 他用眼角的偷瞥向她秀气的侧脸,对於她的细心体贴,心里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 她并不是他所见过最漂亮、或者身材最火辣的女人,但却是最纯真善良的一个明明是个成熟世故的女人,有时候却表现得很傻气,但傻得让男人很想疼她。 就算她没有明说,谭予澈也可以感觉到他们走过的都是她和前男友的回忆。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嫉妒起那个男人,竞然能占据她心里那麽重要的位置。 趁着他用餐的空档,敬媛参观起他的办公室。 十儿坪的空间,仅有黑白两个色系,呈现简单利落的风格,黑色真皮沙发,配上同色系的办公桌,墙面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科技、财经、管理类的原文书籍,还有一堆的档案卷夹。 另一面墙则是落地窗景,地上摆放了一台折迭式脚踏车和一个足球。 「你跟国小足球队的那些队友还有联络吗?」 她弯下腰,拿起地上的足球,旋过身,好奇地问道。 「嗯,我现在还是有跟李大伟、苏智焕他们一起踢球。」 谭予澈盖上餐盒,抽起一张面纸拭去嘴角的油渍。 「噢。」 她踩着高跟鞋,笨拙地左右来回盘球。 「我们下周六要去河滨公园踢球,你要不要一起来?」 谭予澈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才不要。」她娇睨了他一眼,声音柔柔的抱怨道:「你忘了呢,我可是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让我看看我当年的「杰作」……」 谭予澈走近她,勾起她细致的下领,邃亮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清丽的小脸,指尖轻轻地撩开她前额的刘海。 他隐约记得当年足球砸在她的脸上,鼻梁上的玻璃镜片破掉,把她左侧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当时的他太过胆小了,没有勇气面对自己闯下的祸,怕被大人责骂,只好把她留在保健室里。 谭予澈站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脸庞近得只剩下十公分的距离,他手指轻抚过她细致的眉眼,搜寻着当年的伤痕。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见他下颚有淡淡的胡显,鼻端汇聚着他淡而好闻的古龙水味道,还有一种很阳刚的男人味,令她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节奏。 她扬眸迎向他的俊脸,两人的视线胶着,气氛显得有些暖昧,她慌乱地别开眼,往後退了一步,试图与他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额头上的疤早已经淡掉了,而且现在我脸上有搽粉底,根本看不出来。」 她佯装若无其事,但排红的耳朵却泄阅了她的心慌意乱。 「那就好。」 他看穿她的尴尬,眼底闪烁着笑意。 「所以恭喜你,再过三个小时又十八分钟,你的男佣任务就完成了。」 她低头,瞥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蓦地,她的心底竞然有那麽一点舍不得,失去「主人」这个身份後,她好像没有理由再对他态意撤娇和耍赖了。 陆孟修的身影在她的记忆里淡得只剩下一抹小影子,但谭予澈的轮廓在她的心底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记得他微笑时眼角会有一条淡淡的细纹、习惯把手机贴左耳接听、沈思时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爱吃日式料理和泰国菜、比起红酒,他更爱威士忌、不爱吃甜食、讨厌所有的水果酒,觉得那些味道太孩子气。 不知不觉中,她竞记起他每个表情和生活上的细节、爱好。 怎麽办?她还没有跟他说再见,竞开始想念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了。 她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她望着他好看的俊脸,心里忽然起了一股温柔的悸动。 他是个出色的男人,幽默风趣,睿智又体贴,重点是他对她很好,让她感觉自己被摔在手心上宠,只要是女人就很难抵挡像谭予澈这样的男人。 「你觉得我这个男佣表现得怎麽样?有及格吗?」 谭予澈又往前靠了一步,两人伫立在落地窗前,玻璃帷幕外是墨黑的天际与阑珊的灯火。 「你是要我打分数吗?」 她望着他好看的俊脸,顽皮地眨眨眼。 「满分是一百分。」谭予澈眼底闪烁着幽默的光芒,打趣道:「亲爱的主人,请问小男佣这段期间的表现值得几分呢?」 她轻咬着下唇,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九十分。」 「为什麽扣十分?我还以为我的表现值得满分呢!」 他故意闹着她,邃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视着她柔润的脸颊以及殷红的嘴唇,研究起她每个细腻的表情变化。 他发觉她沈思时,很习惯轻咬着唇瓣,这无辜的举动,很教人心动,会让男人忍不住想重重地吻住她的唇。 「扣十分的理由我不会告诉你。」 她心慌慌地别开眼,害怕被他看穿内心的秘密。 她怎麽能告诉他,他不够完美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属於她…… 真糟糕,原本想让自己割舍掉对陆孟修不实的期待,但现在反而陷落在这暖昧的困惑里了。 究竞是谭予澈表现得太过体贴,还是自己单身太久兴起的寂寞错觉? 「亲爱的主人,既然我表现得还不错,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呢?」 谭予澈直勾勾地望着她,看着她又轻咬着下唇,那无辜又性感的模样搔刮着他的心,想吻她的渴望又加深了几分。 「你想要什麽奖励?」她问道。 这段期间,谭予澈对她的要求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不给他一个奖赏好像说不过去。 「一个吻。」 他凝视着她的唇,舍不得移开目光。 「别开这麽无聊的玩笑,很冷唉!」 她柔斥道,认为他是故意想捉弄她。 「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想要这个奖励。」 他又往前靠了一步,将她围困在玻璃帷幕与他的胸膛之间,然後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强迫她迎视自己的眼睛。 「为什麽想要我的吻?」 她抬睫,迎向他的脸,两人眸光相触,彷佛有一股电流在彼此间流窜,让她的心炙热地怦跳起来。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嘴唇吻起来是什麽感觉?」 他的指腹轻轻地刷过她红润的唇瓣,几乎抵挡不住这甜美的诱惑。 「噢。」 她声音低低的,不晓得该拒绝还是接受。 理智提醒她,该拒绝谭予澈这个荒谬的提议:但内心感性的一面又告诉她,难道她不想知道谭予澈的吻是什麽感觉呢? 也许她对他的悸动,只是寂寞产生的错觉;也许他的吻,根本不怎麽样;也许…… 谭予澈不给她任何拒绝的空间,勾起她的下颚,在她怔愣的表情下,轻轻地印上她微启的唇。 她所有的惊呼与讶然,全都被谭予澈给吞噬了。 唇与唇亲密地贴触在一起,使她的心底泛起一圈甜蜜的涟漪。 吻她的甜美滋味在他的唇齿间荡漾开来,更加确定了谭予澈对她的感情。 不是荷尔蒙在作祟,而是他真的心动了。 「感觉怎麽样?」 他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眼底闪烁着笑意。 「那个……我……」 她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记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好快好快。 「我想应该再多试一次,你才会对我的吻有更多感觉……」 语音方落,谭予澈俯下脸,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的唇轻贴在一起,他的舌尖轻探入她的唇内,轻轻柔柔的,每个动作都充满柔情与引诱,由浅而深,热情地汲取她的气息。 他的唇,与她的唇,熨贴着,舌与舌纠缠着。 他的气息灌入她的口中,让她以最亲密的方式,尝到属於他的味道,一种非常阳刚,还带着淡淡麝香的味道。 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背脊,缓缓地滑向她的腰际,稍稍使劲,两人的身躯完美地贴在一起,亲密得没有一伙距离。 随着他愈来愈炽热的拥吻,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攀向他的颈项,放纵自己感受他的吻,如蜜又火热的激情刺激,撩拨起她体内渴爱的心。 她竟不记得最後一次这样被浓情密意吻过是什麽时候的事? 但更糟糕的是,她好像对他的吻有太多感觉了…… 每个月初,任职於时尚杂志的戴安薇只要将杂志赶出刊,便会吃喝一票姊妹淘到夜店狂欢。 为了要撮合好友叶敬媛和谭予澈,戴安薇主动邀约谭予澈一起来庆祝,深怕以叶敬媛迟钝又被动的个性,会错失了这个着英型男,毕竞对纵横情场的肉食女们而言,谭予澈可是一块优质、极品「肉」,只差没经过CAS检验合格。 但敬媛却婉拒了戴安薇的邀约,主要是因为上星期她和谭予澈发生的那个吻,令她十分的不安。 向来个性拘谨的她,从来没有亲吻过恋爱对像以外的人,偏偏她对谭予澈来说什麽都不是,他甚至没有说过喜欢她,可是她对他的感觉却愈来愈强烈。 即使隔了一个多星期,再回想起他的吻,她的心还是很不安分的热烈起来,她担心让谭予澈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努力找借口想婉拒今晚的聚会。 恰好陆孟修又从国外带团回来,即使她不怎麽想见陆孟修,还是答应了他的邀约,哪里知道戴安薇更是高招,索性也邀陆孟修一起来到派对。 戴安薇仗着和夜店老板的私交,在二楼独享一个私人大包厢,暗红色的布面沙发上坐着几个穿着打扮十分时髦的男男女女,圆桌上摆放了数瓶红酒,大伙儿嬉闹成一团。 敬媛穿了一袭黑色合身连身短裙,正面看起来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特色,但背後大V的挖背设计,露出一大片雪嫩肌肤,惹人遐想。 她在戴安薇的带领之下,走进包加,忍不住往里头探了一下,企图寻找谭予澈的身影。 「刚才谭予澈打电话来,说他跟儿家合作厂商一起吃饭,会晚来,叫我们先玩,不要等他。」戴安薇说道。 因为两人合作过一期的杂志专访,互留下联络电话,原本只是单纯的采访关系,却因为共同关心一个女生而有了更多交集。 「噢。」 敬媛感觉松了一口气,但也有几分失落。 第七章 自从两人结束男佣关系之後,她便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两人的互动仅剩下睡前那通互道晚安的简讯。 她一向对商业周刊或财经类消息不太留意,但因为和谭予澈相遇之後,她开始读起相关的新闻,知道最近是科技业第三季财报,只要摊开报纸,都可以看到他受访的相关消息。 「陆孟修印盯他不是说也要一起来吗?怎麽没看到人呢?」 戴安薇手里捧着一杯红酒,好奇地问着敬媛。 虽然戴安薇对陆孟修这个人没啥好感,但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不再跟敬媛「勾勾缠」,便邀约他一起来。 「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在找停车位,应该快上来了。」敬媛睨了好友一眼,语气有些抱怨。「你不是不喜欢陆孟修吗?干麽非要约我们一起来?这样我夹在你们中间会很尴尬耶!」 「小姐,该尴尬的人不是你好吗?」戴安薇凉凉地嘲讽道:「而是某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 「安薇,你这样好像骂到我唉……」敬媛皱起眉头。 她对於被比喻成一座「茅坑」非常有意见。 「抱歉,国文程度不够好,认识的成语太少。」戴安薇搭着好友的肩膀,讨好地说道:「今晚我请客,吃的喝的,全算我的。」 「又是哪个男人掉入蜘蛛网啊?怎麽这麽不小心呢?」 一道男音突兀地响起,插入敬媛和戴安薇的谈话里。 从那自以为幽默又耳熟的声音,戴安薇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的死对头——陆孟修。 这家伙总要用一副尖酸的口吻椰偷她交到个有钱的男朋友,会帮她大方买单整晚的消费。 说起来,她这辈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大学的同班同学陆孟修介绍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叶敬媛认识。 她总觉得敬媛的情路坎坷,自己多少要负点责任。 「唉呀,怎麽会有一条茄子朝着我们这里走来呢?」 戴安薇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杂志社打滚久了,不仅交际手腕好,连酸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瞧见陆孟修穿着一袭暗紫色细纹衬衫,配上深色西裤,合该是属於意大利型男的装扮,但这身时尚雅痞风格与陆孟修的外型不搭,怎麽看都像是一根茄子。 「今天派对的主题是……动物园之夜吗?」陆孟修也不甘示弱地回嘴,瞪起眼,打量着穿着一身贴身豹纹洋装的戴安薇说道:「我怎麽会看见一只豹在这里呢? 「如果我是豹的话,也是一只性感的小花豹。」戴安薇单手抽在纤腰上,摆出个风情万种的姿势。「但是身为茄子的话,就可悲多了。」 陆孟修没想到这一身时髦的装扮,会被戴安薇讥笑为一根茄子,这明明是他横行於各大夜店的战服啊! 爱面子又不服输的陆孟修,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然後得意地挑起嘴角说道:「身为一条茄子有什麽不好?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又可以降低胆固醇,而且体积比小黄瓜巨大!」 他一语双关,开起黄腔。 「我都不知道身为一条茄子有何值得骄傲的,人家小黄瓜单吃还很清脆爽口,但茄子却华而不实,是一道非常无聊的料理。」 戴安薇晚了他一眼,弹了弹指甲。 「茄子哪是一道无聊的料理?」陆孟修反驳道。「你是没听过酱爆茄子、红烧茄子这些菜吗?」 「但少了那些葱啊、蒜啊的佐料,你说干炒茄子谁吞得下去啊?这就像有一种男人啊,少了甜言蜜语之後,整个人就显得空洞、无聊。」 戴安薇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面地调侃着陆孟修。 「你……算了!看在敬媛的面子上,我不想跟娇吵架。」陆孟修摆出一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表情。 「看在敬媛的面子上,我才想跟你吵架哩!」 戴安薇嘀咕道,但旋即想到今晚的「最佳男主角」都还没有登场,还是先放陆孟修一马好了。 否则现在就把陆孟修给气走了,那等会儿就没有「好戏」可以看! 敬媛无奈地吁口气,对於两人一见面就斗嘴的场面,早己习以为常,索性走到楼下的吧台,向酒保要了一杯蓝色珊瑚礁。 她坐在吧台的圆椅上,暖饮着掺有伏特加、莱姆汁、苏打水调制而成的混酒,不禁回想起谭予澈所说的话—— 加入果汁的调酒太孩子气了,他不爱。 思及谭予澈,她的心,又炽热地抨跳起来。 「给我一杯轰炸机。」 陆孟修撇下戴安薇,也跟着敬媛来到吧台前,坐在她身边的空位,向酒保要了一杯调酒。 陆孟修打量着敬媛合身的黑色露背洋装,性感的雪白肌肤以及线条优美的颈部,既性感又迷人,与平日拘谨的医师袍非常不同,很容易激起男人遐想的空间。 敬媛吸饮着杯子里色调湛蓝的调酒,微酸又带甜味,没有伏特加的辛辣,却还能感受到微熏的感觉。 她忽然发现若要将自己心底的两个男人用饮料来比喻的话,谭予澈就像这杯「蓝色珊瑚礁」,淡蓝的色泽是她暗恋的心情,微m的口感是她对他的迷恋。 相对的,陆孟修就像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再也无法触动她的心。 「你最近好像很忙,我传简讯扮都很少回我了。」陆孟修打破沉默。 自从上回见面之後,他明显感觉到敬媛的疏离,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就回传讯息给他,讲电话时也不再像以前那麽热络。 她的转变让他开始紧张了起来,莫名在意起她的一切,这就有点像是自己收放在橱窗里的玩具,忽然之间有人想跟他竟争一样。 「对啊。」她的声音淡淡的。 「我这次带团到意大利,也带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要送你。」 陆孟修望着她,语气讨好地说。 「唤。」 她侧眸瞥看了陆孟修一眼,少了以往那种兴奋的期待感。 「这是我从佛罗伦萨带回来的,非常特别。」 陆孟修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放置在桌面上。 敬媛挑了挑眉,不会再傻傻地以为里面装的是钻戒。 「打开来看看。」陆孟修说。 她打开纸盒,里面装的是一颖灰灰黑黑的鹅卵石。 「很特别吧?」陆孟修说:「这是我从佛罗伦萨带回来的石头,当我走在那充满文艺气息的街头时,我的心里却是想着你——」 「你怎麽证明这颖石头来自佛罗伦萨,而不是八里的河岸边呢?」 一道低沈的男音响起,捅入两人的谈话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过脸,循声望去,对上了谭予澈似笑非笑的俊脸。 装演前卫的夜店内,DJ戴着耳机,手指利落地滑擦着黑色唱盘,播放着欧美最新流行的电音舞曲。 蓝色的灯光流泻出暖昧的氛围,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轻轻摇摆着身体,有的亲昵的拥抱在一起,有的挑逗的用身体磨蹭着对方的身体,企图撩拨起对方的情欲。 吧台前,酒保一边调酒,一边盯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当穿着紫色条纹衬衫的男人由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方盒时,他一度还以为里头装的是一颗比「鸽子蛋」还要大颗的钻石,没想到竟然是颖鹅卵石。 酒保忍俊不禁,手抖了一下,差点毁了手中这杯三色渐层的「B2轰炸机」。 要是他是个女人,有男人拿一颗石头送他的话,他还真会拿手中这杯「轰炸机」炸了他。 「你怎麽证明这颗石头来自於佛罗伦萨,而不是八里的河岸边呢?」 谭予澈站在敬媛的身後,盯视着桌上这颖鹅卵石,低沈好听的嗓音带着几分促狭意味,又重复地问了一次。 敬媛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瞧见谭予澈站在她的身後,她的心跳竞不知不觉地加快,全副心思都落在他的身上。 「先生,你哪位啊?」 陆孟修老大不高兴,竞然有人这麽不解风情地打扰他们。 柞在一旁看戏的戴安薇立即跳了出来,卸去方才张牙舞瓜的尖锐口气,世故的脸上喷着笑,亲亲热热地说:「陆同学,这位是「尹威科技」的执行长——谭予澈。这位是「大狮旅行社」的导游——陆孟修,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戴安薇互相介绍两位认识,聪明地隐去他 们和敬媛之间的关系。 「戴同学,你朋友话也未免太多了吧!」陆孟修没好气地说。 「陆同学,你说错了呢,谭予澈不是我朋友,是敬媛的朋友。」 戴安薇无辜地眨动浓密的假睫毛,一脸灿笑。 敬媛双手贴触在冰凉的玻璃杯上,没想到自己过去喜欢的人,和现在暗恋的人同时都出现了。 她轻咬着下唇,表情有点尴尬,但发烫的耳根却泄漏了自己对谭予澈的感情。 「我是小媛啥小学时期的学长。」 谭予澈打量着陆孟修,不用戴安薇再多说什麽,也可以猜出他和敬媛的关系。 上回送她一瓶什麽「蔚蓝海岸」的砂子,这次搞了一块「佛罗伦萨」的石头,花招倒是挺多的,可惜啊,浪漫有余,诚意不足。 有本事就真的拿颖钻石向敬媛求婚,承诺她一辈子的幸福,否则还是拿那颖石头滚远点吧! 「你好。」 陆孟修微哒起黑眸,谨慎地审视他。 听到「小媛」两个字,陆孟修感觉格外刺耳,这家伙该不会是趁着他带旅行团去意大利时杀出的劲敌吧? 「陆同学,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怎麽证明这块石头是来自佛罗伦萨啊?」戴安薇机伶地把话题兜回来。 一开始,她只是想撮合谭予澈和敬媛,替他们制造点机会,哪里知道陆孟修也要来凑热闹,那不如就让这三角关系一次解决吧! 「我刚从佛罗伦萨带团回来,特地拣了这颗石头要送给敬媛。」 忽然之间,陆孟修觉得好气虚。 明明是浪漫的信物,怎麽现在却像个无用的玩物? 「但是我怎麽看不出这颖石头跟我在八里河边捡的石头有什麽不一样呢?」 戴安薇故意拿起那颖灰灰黑黑的小石头,在掌心上研究着。 这一刻,敬媛终於明白,石头还是石头,少了爱,没有了感情,也就失去珍藏的动力。 「这颖石头有我在佛罗伦萨的回忆。」 陆孟修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抢了回来。 「既然是陆先生的回忆,那就自己好好收着吧,何必把你的回忆送给小媛呢?」谭予澈疏冷地挑明,语气严肃地说:「也许小媛也有想要珍藏的、属於自己的回忆。」 谭予澈实在看不惯陆孟修的感情作风,用暖昧的态度和不会兑现的诺言,绊住一个傻气单纯的女人,有什麽好值得骄傲的? 但这也是他最心疼敬媛的地方,即使吃过前男友的闷亏,在爱里受了伤,仍然没有学会要对男人多些防备。 他能给敬媛的不只是回忆而已,还有一副溢暖宽阔的胸膛,一个体贴踏实的拥抱,一句会实现的幸福承诺。 「不要一副好像你很懂敬媛的模样!」陆孟修的眼色充满敌意。 「也许我比你更懂她也说不定。」 谭予澈性感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怎麽可能!」 陆孟修嗤之以鼻,好歹两人也交往过许多年,怎麽可能会输给一个小学时的学长呢? 「不如两位用拚酒来决定吧!由我来出考题,答错的人必须喝一杯「深水炸弹」。」戴安薇一脸兴奋地说。 两人对峙的气势,一副要为敬媛决斗般,只差没拔剑相向,新欢与旧爱的对决,比「分手擂台」还要刺激。 「你们……」 第八章 敬媛困窘地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知所措,怎麽也没料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在谭予澈心中的份量,究竞他只是抱持着弥补心态对她好,抑或也对她有那麽一点动心? 但,她也不想让陆孟修难堪。并不是因为自己还在意他,而是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 「那有什麽问题!」陆孟修不服输地说,挑了挑眉。「尽避放马过来!」 「我也OK。」 谭予澈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坐在敬媛的右手边,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朝她扬起一抹笑容。 面对谭予澈的笑容,她捧着喝了一半的调洒,心悸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开始第一个问题了呢!请问敬媛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巧克力是什麽时候?」戴安薇提问。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敬媛的感情世界了。 不过这题算是作弊题,如果陆孟修连自己告白的时间都忘记,这男人也没啥好期待的,可以直接死心了。 「二十一岁的情人节。」陆孟修答得笃定。 「九岁的夏天。」谭予澈说。 敬媛侧过眸,微讶地望着谭予澈,好奇地问道:「为什麽你会说是九岁的夏天?」 那应该是她搬家、转学的时间吧! 「因为我打破扑满,买了盒巧克力要送你,结果你的音乐老帅告诉我,你已经搬家了,不会再来学琴了。」 谭予澈想说的不只是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还包括两小无猜时期萌生的淡淡情愫。 原来当年幼稚的他,己经悄悄喜欢上那个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小媛子,那些欺负她、捉弄她的小把戏,全都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找她当守门员,只是单纯想证明自己的球技,让她崇拜他一下,耍耍威风,哪知道会弄巧成拙,反而害她受伤了。 那小小的情慷与没说出口的歉疚,就这样深深地理在他的心底。 「原来你有送过我巧克力……」 敬媛惊讶地望着他,心里有一种既甜蜜又失落的感受,她竟然错失了人生第一盒巧克力。 「你输了!」陆孟修喊道:「刚才戴安薇的问题是,敬媛第一次收到巧克力的年纪,你送的那盒巧克力,她没有收到。」 「没关系,愿赌服输,我喝。」 谭予澈向酒保要了一杯深水炸弹,豪迈地一饮而尽。 敬媛望着他仰头喝光一大杯「深水炸弹」,颈间的喉结微微滚动着,胸前硬挺的肌肉将身上的白色衬衫绷得更紧,衬出结实完美的肩膀线条,令她心悸,完全沦陷在他性感阳刚的男性魅力中。 「好帅!」戴安薇忍不住拍手。 他豪气的酒量,也惹来吧台旁的顾客吹哨叫好。 「第二题,敬媛最喜欢的甜点是什麽?」戴安薇继续提问。 「冰淇淋。」陆孟修笑得一脸得意。 「提拉米苏。」 谭予澈答得笃定,黑眸炙热地端视着她,想起她一个人坐在便利商店的寂寞侧影。 他觉得每个善良的女孩,都应该有个好男人来疼爱,也就是因为那一幕,他的心揪住了,想当那个疼她的男人。 当谭予澈说出「提拉米苏」时,她感动不已,心里盈满他深邃的眼光和溢柔的举动。 「啧啧,真是可怜极了,连敬媛爱吃的甜点都不知道!」 戴安薇凉凉地说道,把一杯「深水炸弹」推到陆孟修的面前。 「我哪有记错?上回我带敬媛去意大利餐厅,她明明就点了冰淇淋!」 陆孟修望向敬媛,寻求她的认同。 「我……最喜欢吃的甜点是提拉米苏。」敬媛鼓起勇气纠正陆孟修。 以前她对两人的感情还有点期待,所以努力压抑自己的喜恶,配合他。 然而,两人相识快八年,还谈了那麽久的恋爱,他对她的重视竟然抵不过一个谭予澈。 原来认识时间的长与短根本不是重点,而在於有没有用心。 自从谭予澈再度走进她的世界里,她对陆孟修的感情就一点一点地剥落,渐渐地意识到他给的承诺,就像装在瓶子里那把「蔚蓝海岸」的砂,怎麽也握不住。 「那你为什麽不早说!?」 陆孟修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声音有点不悦。 谭予澈摇摇头,这男人出现了竞争者,才来紧张敬媛,会不会有些太迟了呢? 爱情是拥有,不是角力。 「对不起……是我没有纠正你……那这杯算我喝好了……」 敬媛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正当要伸手拿过酒杯时,谭予澈却抢先她一步。 「这杯我代你喝。」谭予澈爽快地再度一干而尽。 「真男人!」戴安薇和身後一票看戏的群众拚命击掌叫好。 几次的问答竞赛下来,谭予澈连喝了好几杯「深水炸弹」,最後终於在不胜酒力之下,瘫软在吧台上。 表面上,谭予澈是输了这场竞赛,但在爱情里,却赢得了叶敬媛的心…… 「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他的头……」 敬媛跟在陆孟修的身後,不忘叮泞道。 「陆孟修,你不是常常自豪自己的体力很好,爬过什麽庇里牛斯山脉,走过万里长城,怎麽体力这麽差啊?」戴安薇凉凉地挖苦道。 「嫌我体力差,那你来背他咧!」 陆孟修粗声粗气地说,吃力地扛着醉瘫的谭予澈走进电梯里。 「对不起,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敬媛柔声安抚陆孟修火爆的脾气,连忙按下楼层的按键。 半晌,电梯抵达敬媛租来的公寓,陆孟修气喘吁吁地扛着谭予澈跨出电梯,走进屋内,然後将他整个人放倒在沙发上。 「老天,累死我了……」 陆孟修瘫靠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直喘着气。 「孟修,谢谢你。」 敬媛连忙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两人。 方才谭予澈醉倒在吧台上,敬媛和戴安薇都不晓得他的住处,只好央求陆孟修把他扛回她的公寓。 陆孟修接过矿泉水,仰头喝了好几口。 他大概算得上是史上最悲情的搬运工了,搬运的对象是自己的情敌就算了,还把他送进自己前女友的寓所! 但在跟谭予澈拚酒的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器量。 不可否认,他是自私地把敬媛当成备胎,但谭予澈却是真心在喜欢她。 「敬媛,那谭予澈就交给你哄,我们先走了。」戴安薇对着好友说道,转身又抓起陆孟修的手臂,低嚷道:「走了啦,还留在这里千麽?」 「他们孤男寡女的……要是这家伙突然来个酒後乱性……」陆孟修指着躺睡在沙发上的谭予澈。 「你是连续剧看太多呢?他都醉成这样了,还能乱什麽性!」戴安薇硬是把陆孟修从沙发上拽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往门口走去,还不忘转头叮咛好友。「敬媛,我们先走了,你记得把门窗锁好。」 「敬媛,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避打电话给我。」陆孟修拿出最後一点身为男人的器度说道。 「谢谢你今晚的帮忙。」 叶敬媛站在玄关口,微笑地说道。 「再见。」 陆孟修从她的眼神里明白,她的心底己经没有他容身的地方,除了放手之外,没有其余的选择了。 送走陆孟修和戴安薇之後,敬媛掩上沉重的铁门,回到客厅里,蹲坐在地毯上,凝锑着醉倒的谭予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抱枕垫在他的颈部後方,又替他脱去了鞋袜。 然後,她再帮他抽掉脖子上的领带,小心地卷好收在茶儿上,松开胸前的几颗纽扣,拿了一条热毛巾,轻轻地擦拭他的脸和脖子,最後再拿一条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她蹲坐在地毯上,望着他熟睡的俊脸,发觉他的酒品和人品一样好,喝醉了既不闹事也没发洒疯,只是安分地倚在一旁睡着了。 她用食指轻轻地拨开他前额的刘海,抚摸着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最後停留在他的薄唇,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暖昧的情感在流动。 倾听着他细细的鼾声,她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声音吧! 原来能守着喜欢的人入睡,是这麽甜蜜的一件事。 翌晨,谭予澈自睡梦中醒来,感觉到头部昏昏沉沉的,肩膀痰痛,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立即摔跌在地毯上。 这一摔,也把他身上的磕睡虫给摔跑了。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陌生的屋子,茶几上放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他抚着微微胀痛的额头,仔细回想昨晚的点点滴滴。 印象中,他一连喝了好儿杯的「深水炸弹」,最後在不胜酒力之下醉倒了……接下来脑子就一片空白,连自己怎麽离开夜店的都不清楚。 他环视这间摆设简单溢罄的客厅,在电视柜上看到数个相框,里头装着敬媛和儿个女生在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 他拿起桌上的干净毛巾和牙刷,走进浴室里,漱洗一番,摸了摸下颚新长的胡须,走回客厅,把薄毯整齐地折迭好,连同抱枕放在一旁。 在核理完服装仪容後,他走到半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取了一瓶矿泉水,旋开瓶盖,喝了几口,然後又拿出儿颖新鲜的蛋、吐司、火腿和一罐草莓果酱,准备为她做一顿简单的早餐。 他先将吐司放入烤面包机内,又利落地起了油锅,煎了两颖荷包蛋,做了两份火腿吐司夹蛋。 接着他从碗柜里取出三个干净的白色瓷盘,摆放在桌面上,拿出一根小汤匙,挖出一些草荀果酱抹在盘子里。 在他将果酱收进冰箱里时,敬媛就被煎煮食物的声音吵醒了。 她连忙用最快的时间在自己房间内附设的浴室洗脸、刷牙,换上一套家居服。 戴上眼镜,服着拖鞋,当她走出卧房时,恰好看见谭予澈在餐桌前忙碌的身影。 「早安。」 她朝着他走去,嗅闻到空气里飘散着烤面包的香气,感觉今天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竞有一种说不出的溢馨感。 「早。」 谭予澈转过身,倚在桌沿和她打招呼。 「睡得好吗?头会不会痛?要不要我去帮你买一瓶解酒液?」 她关心道,深怕他宿醉头痛。 「不用了。」谭予澈摇摇头。「我顺手做了早餐,一起来吃吧!」 他主动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谢谢。」 她朝他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低首发现餐桌上除了摆放着两份火腿三明治外,竞然还放着三个沾着草莓果酱的瓷盘。 她定睛一看,盘上分别用果酱写着——「I」、「LOVE」、「YOU」。 红色的果酱,配上热情的英文字,形成最浪漫的情话,令她的心发烫。 谭予澈由身後圈抱住她,附在她的耳畔,柔声地说:「我可以喜欢你吗?」 「为什麽想喜欢我?」 她任凭他抱住自己,好奇地问。 「因为我想宠你。」 「握。」 她声音低低的,但嘴角却漾着甜丝丝的笑容。 「因为我想疼你。」 「还有吗?」 「因为我讨厌那些不够好的男人在你身边打转。」 「是呢。」 她眼底闪烁着笑意,看来他对「某人」怨念很深。 「还有,以後你不用学着坚强。」他扳过她的身体,炙热的眸光定定地锁住她的娇颜,坚定地承诺道:「我会为你坚强,我会当你的避风港,我会负责让你幸福……」 「如果我难过了呢?」 她的声音怯怯的,手指玩弄起他衬衫上的钮扣。 「我会负责让你开心起来。」 他的额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的鼻尖几乎快暖昧地碰触在一起。 「如果我哭了呢?」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他拿掉她鼻梁上的眼镜,柔悄密意地说:「这双美丽的眼睛是用来欣赏这世界的美丽,不是用来掉眼泪的。」 「你发誓……」她孩子气地要求着。 「我发誓会把「让叶敬媛幸福」当作是我永远的责任。」 他深邃炯亮的眼睛瞅看着她,嘴角勾着性感的微笑。 「我准许你喜欢我。」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他俯下身,吻住她柔软的芳唇,舌尖挑逗地钻入她的唇齿间,徐徐地诱惑着她,热情而顽皮地在她的嘴里嬉戏着。 在他热情的引诱之下,她生涩地模仿他的举止,然後他们的舌头甜蜜地轻碰着,贪婪地吸吮彼此的气息。 她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完全耽溺在这波甜蜜的拥吻里。 清晨停憩在窗台外的小麻雀啾啾的叫着,仿拂在呼喊着—— 爱情来了…… 第九章 自从谭予澈和敬媛告白之後,两人甜甜蜜蜜的热恋了起来,只要是不忙的时候,常常相约一起吃饭,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上并肩散步,逛逛艺品店。 周末下午,两人看完一场电影之後,在附近的商圈逛了起来,最後相偕走进一家书店里,谭予澈很自然地走到杂志区,挑了几本跟财经有关的杂志,然後在店内逛了一圈,最後在摆放食谱的书柜前找到敬媛。 「在看什麽书?」 谭予澈走到她的身边,侧过脸,低声地问道。 「看一些食谱……」 敬媛随手抽起一本食谱,翻阅着里面的菜单。 「你会做菜?」 谭予澈有点惊讶,还记得每次去她家打开冰箱一看,除了几颖鸡蛋、牛奶,再不然就是一堆微波食品,完全看不出来她像是会做菜的模样。 「看不出来吗?」 她侧眸瞅住他,眼底闪烁着笑意。 在单身的这几年,她也跟许多女生一样,独处时会不自觉地感到寂寞,在伪装坚强独立时,心底却又默默地期待爱情光临。 就算她的事业再好,但心底依然是个渴爱的女人,希望被保护,而不是一味的在外人面前扮强。 她渴望被需要,也想要被拥有。 表面上她装成一副没有爱情也无所谓的样子,但私底下却报名了烹饪课,想让自己成为男人眼中完美的恋人,学完基本的家常菜後,又往精致的中式料理迈进,最後连简单的意大利菜也学了,但那个能让她下厨做菜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做菜,三餐不是在医院的餐厅打发,就是靠着便利商店解决一餐。 反正再美味的料理,配上孤单後,只会尝到寂寞的味道。 如今她的生活不同了,有了谭予澈之後,她的手心不冉空荡荡,可以随时握住他的大手,在拥挤的人潮里不用怕走散,因为他会紧紧牵住她的手。 开车时,不用怕GPS当机,因为有他在,就算迷路也不用慌。 谭予澈顾不得旁人的侧目,亲昵地由身後贴向她,与她合看同一本书,凑近她的脸颊说道:「这本食谱看起来很专业,我的女朋友该不会是主厨级的水平吧?那我岂不是太有口福了?」 「怎麽样?」她朝着他漾出一抹甜笑,问道:「要点菜吗?」 他的那句「女朋友」,让她的心窝甜甜暖暖的。 好久、好久,她都不曾属於某个男人。 虽然能完整做自己,不用压抑自己的喜好去迁就另一个人,但她更喜欢这种被需要、被依赖、被拥有的感觉。 「可以吗?」谭予澈将下颖贴抵在她的太阳穴边缘,坏坏地打趣道:「千万不要太勉强呢,我绝对不会因为你厨艺不佳而少爱你一分的。」 「少瞧不起人了!」 她娇晚了他一眼,忍不住用手轻糙他的胸膛。 「你谋杀亲大啊!」他低声抗议。 「谁是亲夫啊?少往脸上贴金了!」 她撤娇地偏过脸不去看他,但心底却因为他甜腻的情话而感到甜理教的。 「当然是我啊!」谭予澈厚着脸皮说。 「不要闹了,看看你比较想吃什麽样的料理,挑好食谱後,我们快去结账吧!」 敬媛把手中的儿本食谱递到他的面前,急着想拉他去结账,深怕两人浓情密意的互动,惹来太多侧目。 挑好食谱,结完帐後,两人走出书店,又逛进一家百货公司。 「陪我挑一份礼物。」敬媛拉着他走进婴儿用品区。 「你要挑什麽礼物?」他认命地跟在她的身後。 「医院的同事生小宝宝了,我想买一份礼物送给她的小孩。」她站在货架前,看着一套一套的小小婴儿服,忍不住惊呼道:「我都不知道现在小宝宝的衣服做得这麽可爱,好小一件呢,连鞋子也好小、好可爱……」 她拿起一双小婴儿的鞋子放在掌心,凑到他的面前,笑得眼睛哒醚的。 谭予澈望着她认真研究起各式各样的婴儿用品和婴儿服的模样,那画面感觉很温馨,不禁让他联想起,如果两人共组一个家,生出来的宝宝不知道会像谁多一点? 「你觉得我挑这套好呢?还是这件?」敬媛拿着两套娃娃衣询问他的意见。 「这件嫩黄色的好了,下回不管生男生或女生都还可以穿。」谭予澈很实际地给出建议。 「女生就是要穿淡淡的粉红色才』漂亮啊!」 她故意和他唱反调,将选好的婴儿服放到柜台上,请销售员结账。 「那你还问我的意见?」谭予澈眯眼瞪她。 「我故意的。」她淘气地眨眨眼。 结完帐後,她又拉着谭予澈走到另一间店的婴儿床前,忍不住惊呼道:「这小朋友的床也好可爱呢!」 「先生、小姐,请问要看婴儿床吗?我们这张床是日本进口的,材质非常好,睡起来很舒适、很安全……」另一名销售员热络地介绍起自家产品的优点。 「谢谢。」 她笑了笑,一见到销告员来便感到有压力,忍不住往後退开来,拉着谭予澈想离开。 「先生、小姐,我们现在婴儿床打九折,很优惠,可以考虑一下……」销售员积极地拿目录凑到两人面前,热情地解说道:「这里还有很多不同的款式,再参考一下嘛!」 「对不起,我们只是随便看看。」敬媛漾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先生、小姐,我们的婴儿床质量真的很好,很值得买回家给小宝宝睡。」 销售员为了业绩,卖力地推荐着。 「小姐,我相信你们公司的婴儿床质量真的很好,但我们现在还用不到,等我跟我女朋友回家「奋斗」一下,也许十个月之後我们就能来跟你买婴儿床了。」谭予澈幽默地说道。 「啊,真抱歉,我看到小姐拎着婴儿服的提袋,还以为你们当爸爸妈妈了,原来是我搞错了。」销售员笑着走开。 敬媛的脸排红一片,急急地拉着谭予澈走出婴儿用品店,羞窘地瞪了他一眼,柔斥道:「你到底在对店员胡说八道什麽啦!」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奋战不懈」,也许十个月之後就需要来买婴儿床了。」 他楼住她的腰,眼色暖昧地暗示着。 「少臭美了,谁想跟你生小孩啊!」 她脸颊烧烫一片,口头上拒绝他的调情,但心底却感觉好甜蜜。 两人逛完婴儿用品区後,敬媛又拉着他走到玩具区,对可爱饰品向来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她,每回看到可爱的玩偶或抱枕,都会忍不住走向前摸摸它们。 「哇,你看这个海绵宝宝的抱枕好可爱呢!」 她童心未泯地拉着他走到抱枕区前,指着上面的抱枕。 「哪里可爱?」谭予澈实在看不出那个头重脚轻的怪娃娃有何可爱之处。 「买给我啦!」 她拉着他的手,软软地撤娇道。 「都几岁了啊,还要什麽海绵宝宝。」谭予澈拒绝道。 「可是它抱起来很温暖耶!冬天就快到了,我想要一个抱枕嘛!」 她朝他扮个可爱的表情,孩子气地央求着。 倒不是自己买不起这个抱枕,而是单纯想要一个他送的小礼物。 毕竞两人又没有住在一起,就算天天通电话,她也是会想他,她只想要一个代表他的东西,能在夜里陪伴她入睡而己。 「不行。」 他摇摇头,一点都不肯退让。 谭予澈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卧房里那张意大利进口名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海绵宝宝的滑稽景象。 更何况,女人购物的能力就跟生物繁殖的能力一样,非常的可怕,一旦防线失守,後果可不堪设想。 「这麽小气!」 敬媛嗽起小嘴,有点不太高兴。 她又不是跟他要求几千块或几万块的奢侈品,仅是一个儿百块的抱枕,他又不是买不起,为什麽不肯送她呢? 「冬天要是到了,有我这个免费的人工暖炉,根本不需要抱枕。」 他哄着她,发觉她生气的表情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习惯撅起红润的小嘴。 「好吧。」 她敛去眼底落寞的神色,既然他不想送她,勉强下去只会坏了两人约会的兴致。 「你还有想逛什麽地方吗?」谭予澈问道。 「没有。」她摇摇头,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我脚有点痰,我们到楼下的星巴克喝咖啡好不好?」 「但我想先上一下洗手间,要不然你先到星巴克等我,帮我点一杯热拿铁。」谭予澈说道。 「好,那我先到楼下等你,等会儿见。」 敬媛拎着手提袋,独自搭着手扶梯下楼,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到柜台前点了两杯饮料,坐在沙发上等他。 十分钟过去,她点的咖啡都送来了,谭予澈仍迟迟见不到人。 敬媛纳闷地拿起手机,拨给他,但却没有人接听。 她担忧的目光朝着玻璃墙面望去,正好瞧见谭予澈从人群里大步朝着她走来。 「怎麽去那麽久?」她困惑地问道。 「送你一个东西。」 谭予澈拉开椅子入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送我什麽东西?」 她看他双手空空的,感觉没拿什麽东西。 「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就是了。」 谭予澈拉起她的手,低声命令道。 「好吧!」她驯顺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将一个冰冰、硬硬的东西放在手心上。「我要睁开眼睛唆!」 「好。」 她睁开眼,发觉手心上是个海绵宝宝的钥匙圈,还附挂着一把钥匙。 「这个是?」 她微讶,望着手心上的钥匙。 「你不是很爱海绵宝宝吗?虽然我不容许自己的床上有那个家伙的存在,但挂在钥匙圈上,勉强可以接受。」他讨好地说。 「这钥匙是……」她怔怔地望着他。 「我家的钥匙。」 他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她,不只想让她住进他的房子,更想让她住进他的心。 「噢。」 她垂下脸,心里再度为他贴心的举措感动不已,忘记了方才不愉悦的对峙。 她握着手中的钥匙,仿拂也握住他给的幸福…… 随着恋情的加溢,谭予澈和敬媛进入同居生活,她把租来的公寓退掉了,搬到谭予澈位於郊区的公寓大厦。 虽然每天要多花四十分钟开车,陷在拥挤的车流里,但她却廿之如怡,每个周末都拉着谭予澈逛遍大大小小的家具店和艺品店,精心布置起两个人的家。 而谭予澈发现自己实在太低估一个女人旺盛的「物质繁殖能力」,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他的公离已经「面目全非」,原本简洁利落的装演风格,一变成为一间温暖舒适的房子。 白色的地砖上多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窗台上也种满一整排绿色的盆栽,卧房里那暗色调的窗帘,换成了浅蓝色,与他平日的品味完全不同,更甭说还有娃娃拖鞋……等。 衣柜打开後不再只有单色系的衬衫与西装,还挂着各种样式、色彩缤纷的洋装:浴室里摆放着十儿瓶的沐浴乳、洗发精,品牌繁多到令他傻眼,只留给他一个漱口杯及一根刮胡刀的位置。 虽然谭予澈对自己从「执政党」沦为「在野党」多少有点微词,但除了必须接受自己的生活空间发生极大的改变之外,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那间斥资数十万打造出来的厨房不再沦为装饰品,餐桌上时常飘出饭菜香和咖啡香气;夜归时会有人替他留盏灯;孤单时有人会像小猫咪般腻在他的怀里撤娇。 第十章 「我回来了——」 谭予澈打开门,扬声喊道。 敬媛跟着拖鞋,由卧室里走出来,兴奋地说:「我有个惊喜要给你呢!」 「什麽惊喜?」他抽掉领带,随手放在沙发上,打趣道:「该不会你要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我吧?」 同居一个多月下来,他多少摸熟了她的脾气,她所谓的「惊喜」,大概就是又买了什麽家饰用品或电器用品,而且她在介绍使用方法时,都让他觉得她不去购物频道上班真是太可惜了。 「想太多了。」她娇睨了他一眼。 「那好可惜吸,我比较想要的惊喜是你耶!」 谭予澈楼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要闹了。」她轻褪一下他的肩头。 「说吧,你这次又买了什麽东西回家?」 「这次你一定会夸奖我,而且会觉得我的品味非常好。」 她拉着他走到卧室,打开门,指着那张意大利进口名床,原本深蓝色的床单被换掉了,改成一袭浅紫色的印花床单。 谭予澈深吸口气,心想下回他的床头出现海棉宝宝抱枕,也不用太惊讶了。 「我跟你说,这个床单是用百分之百埃及棉做的,你看它的触感是不是很柔软?盖在身上是不是很舒服?材质很好吧……」 敬媛拉着谭予澈坐在床沿,不断地鼓吹它的优点,甚至还将棉被盖在他的身上。 「你盖盖看嘛,你摸摸看,这种材质是不是很舒服?而且这个印花色泽很浪漫吧……」 敬媛深怕他不喜欢自己的品味,每回买了新东西都要不断地强调它的优点。 并不是她有强烈的购物欲,而是她喜欢这个房子充满她生活过的痕迹。 一组咖啡、一个小盆栽,甚至是一个大型的家具,每个细节都充满她对两个人的感情。 「亲爱的,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测试一下这个床单的质量吗?」 他性感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对啊!」她单纯地点点头。 「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他坏坏地笑道,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千麽推倒我?」 她惊呼道,推拒着他的胸膛。 「是你叫我测试一下床单的质量,我只好顺从你的意思哎!」 他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压困在自己的胸膛下。 「人家我说的又不是这种「测试」。」 面对他的调情,她的耳朵一阵烧烫,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不管,我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测试……」 他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朵上,令她一阵晕眩。 「你不先吃晚餐吗?」她声音软软地提醒他。 「其实从甜点开始吃起,也还不错……」 他低首,啄吻着她的唇。 「可是我煮了你爱吃的红酒炖牛肉,你真的不先吃吗?」 她双手抵在胸膛前,企图用美食来引诱他。 「我现在比较想吃你……」他笑得坏坏的。 「你真的很可恶唉,是把我当成你的晚餐吗?」 她甜甜地抱怨,却又拿他没辙。 「要不然换我当你的晚餐啊,纷想先从哪里吃起?」 他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暖昧地戏谑。 「谁想吃啊……」她娇声抗议。 「那还是换我吃你好了,感觉比较熟练……」他吻住她的唇。 他反复地在她的唇上厮磨,像在品尝一颗诱人的蜜糖,火热的舌头滑入她的唇齿间,尽情地与她嬉戏,亲昵地爱抚,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她轻闭着眼睫,感觉他的唇像羽毛般轻拂而过,让她的身体瘫软了下来,脑子昏沉沉的。 …… 时序进入冬天,天气变冷了,一波又一波的寒流来袭,将路上的行人冻得双烦红通通的,个个裹紧身上的大衣。 对叶敬媛来说,她向来讨厌台北的冬天,但今年的冬天跟以往完全不同,因为夜晚不用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寂寞的被窝里,而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体暖炉,每晚都可以抱着他甜蜜蜜地入睡。 许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她的脸烦永远柔柔润润的,肌肤泛着自然的光泽,嘴角的弧线总是维持着上扬的角度,完全是一副恋爱中女人的模样。 相较之下,敬媛的好友戴安薇的感情世界就没这麽甜蜜了。 这天下午,敬媛刚看完最後一位病人,还来不及脱下医师袍,诊疗室的门又被推开来了。 「我们美丽的戴小姐,该不会那朵「菊花儿」也生病了吧?」 瑞云姊看着戴安薇气呼呼的模样,打趣道。 「瑞云姊,你想太多了,我是有事要找敬媛。」戴安薇没好气地说。 「怎麽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敬媛坐在皮椅上,望着好友。 「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出去了。」瑞云姊顺手带上门。 「你这个圣诞节有什麽计划?」戴安薇直率地问。 「不知道。」敬媛摇摇头。 以往她的圣诞节都在医院中度过,再不然就跟以前的室友一起窝在沙发上看DVD,吃披萨和炸鸡,反正单身的人最有自知之明,避免往人潮多的地方去,免得感情上受到刺激。 但今年不同了,她的世界里多了谭予澈。 不晓得他对於节日有没有特殊的安排? 但她还满期待两人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想不想去法国?」戴安薇从名牌包里拿出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法国?」她微讶。 「机票和住宿都免费,想不想去?」 「你请我去法国?为什麽突然要请我去法国?」她一脸困惑。 「还不是「关先生」放我鸽子!说好带我去法国过圣诞节,结果他在南非的工厂出了点问题,必须要在那里待上一个月,叫我自己找朋友去!」戴安薇忍不住抱怨起男友。 「喔。」敬媛点点头。 「关先生」是两人对戴安薇男友的暖称,因为她的富商男友太忙了,常常得在各国飞来飞去,每回戴安薇打电话找他,接电话的助理都会说「关先生在忙」,於是两人索性替他取了这个外号。 「你跟谭予澈圣诞节有节目吗?如果没有的话,你陪我去法国玩好不好?机票和住宿都免钱。」 「我们没有讨论到这件事。」 敬媛的声音低低的,比起去法国,她更想和男朋友一起度过圣诞节。 「不如你跟我去法国玩啦,机会难得数!反正你和谭予澈结婚之後,多的是机会可以庆祝圣诞节。」戴安薇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说服好友。「再说,你要是结婚之後,有了家庭和老公,接下来还会有小孩,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所以我们姊妹俩应该把握 最後的单身时光,一起出国去玩!」 敬媛倾听着,脑海浮现一个幸福的轮廓—— 有个甜蜜的家,还有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或者像谭予澈的男孩。 假日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会开车到河滨公园,也许谭予澈还会教他们的儿子踢足球…… 但,这仅止於想想而已,因为即使两人同居在一起,他也没有说过要娶她。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谭予澈很喜欢她,对她很好,对她周遭的每个朋友也都很大方,两人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但爱情和婚姻毕竞不同,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了,婚姻却是一辈子的承诺。 她很想嫁给他,但问题是……他有爱到想娶她吗? 「你会不会想得太远了?我又还没有要结婚。」敬媛的声音低低的。 「你明年不是就没有要在医院工作了?只在这里看诊,不就是在为你的人妻生活做准各吗?」戴安薇疑惑地问道。 「你想太多了,我会想辞掉医院的工作,是因为我爸总有一天也会退休,到时候我也要接诊所的一些门诊和业务,不如趁早来实习一下。」 敬媛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总不能说自己想辞掉医院的工作,是为了想嫁给谭予澈吧! 「总之陪我去法国啦!」戴安薇瞄了一下手表,说道:「我还要去儿个合作厂商那儿拿东西,机票先放如这儿唆!考虑一下,是姊妹的话就不要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巴黎的大街上流浪!」 语音方落,戴安薇就像一阵风般地刮了出去,重重地掩上门。 是夜。 敬媛裹着一条小毛毯,盘脚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放了儿本原文书、医学期刊和一台小笔电。 秀气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大眼镜,嫩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疲累地扭动了脖子,伸了伸懒腰,翻起自己的记事本,里面夹着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丝然戴安薇的提议很教人心动,但相较之下,她更期待与谭予澈共度两人的第一个圣诞节。 「在想什麽?」 谭予澈由浴室里走出来,肩膀上披着一条毛巾,发梢上还缀着湿淋淋的水珠,眼角的余光瞥见敬媛沈思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下一期医学杂志的键康专栏该订什麽主题比较好。」 她飞快地将机票放进记事本里,心虚地垂下眼,佯装在整理桌面上的资料。 谭予澈眼尖地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看着她将一个信封收进本子里。 「真麻烦,好多主题大家都写过了……」 她收妥机票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翻阅着桌上的医学期刊,拿起标签做下注记。 谭予澈坐在床沿,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後,掀开被毯躺坐在床上,瞅看着她。 她缩起腿,露出纤美细白的脚趾,像只小猫咪般,真是既性感又可爱。 他欣赏着她各种丰富的表情,包括她皱眉的表情、沈思时轻咬着下唇、支着下颚发愣的模样、鼻梁上的胶框眼镜老是不听话的往下滑,遮住她视线的懊恼神色…… 她就像一本色彩缤纷的绘本,让他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抹色彩。 有时候回想起来,缘分真是奇妙,他居然会在三十二岁时遇上小学时期青涩的初恋。 一颖小小的爱的种子就这样理在他心底二十年,直到今年夏天,两人再度相遇,这棵小情种终於冒了芽,扎了根,长成一棵茂盛的大树。 「过来陪我睡吧!」谭予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但是我还没有想到专栏的内容……」 她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向躺坐在大床上的谭予澈,软软地撒娇着。 明明是很霸道的语气,但听在她的耳里却有一种娇宠的意味。 「难道那些医学论文比我有趣?」谭予澈皱起了眉。 「好嘛。」她关掉计算机,走到床沿,像只小猫咪般腻进他的怀里,撤娇地说:「但是我还不困唉!」 「那看本杂志吧!」他随手抽起一本杂志。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两人贴靠在一起,合看同一本杂志。 「你手上这本杂志,也没多有趣唉……」 她獭懒地打了个哈欠,对於财经方面的报导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是你想睡了?」 他放下手边的杂志,拿掉她脸上的眼镜。 「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她侧躺在床上,凝看着他。 「聊什麽?」 「你以前圣诞节都怎麽过的?会不会安排什麽特别活动啊?」她佯装一副闲聊的口吻试探道。 谭予澈脑中的警铃响了起来。 通常女人会这麽问,一来可能是对节日抱着期待的心理,二则是探究他的恋爱史和前女友们的浪漫事迹,回答不好的话,可能会引来她的醋意与怒意。 「就……跟平常一样咧,我对节日没多大的感觉。」谭予澈含糊带过。 他很喜欢她,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让她心底有不愉快的芥蒂。 「噢。」她的声音透着一点失望。 「怎麽了?」他揉了揉她的发理,温柔地问道:「你想庆祝圣诞节吗?」 「没有咧。」 她摇摇头,体贴地配合他的答案。 既然他不过节,她也没有必要强迫他,大不了,就跟戴安薇一起飞去法国玩,还可以乘机把她的年假用完。 只是……会有那麽一丁点的遗憾。 第十一章 「还是你想要圣诞礼物?」他问道。 「可以要礼物吗?」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要不是海绵宝宝都可以。」 他打趣道,真不知道那只四四方方的黄色怪物有啥魅力,她竟然会那麽喜欢。 不过幸好她还懂得适可而止,没把身上的睡衣换成海绵宝宝,否则还真教人「灭火」。 「你很过分唉,居然鄙视海绵宝宝!」 她轻挝一下他的臂膀,以示抗议。 「老天,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睡觉醒来,床头多了一个海绵宝宝的玩偶。」他故意逗弄着她。 他很喜欢这样宠着她的感觉,尤其是她娇慎时甜软的嗓音带着一丝童音,有一种娇憨的性感。 每天清晨看着她贴在他的怀里,獭懒地赖床的模样,他就有一种强烈被需要的成就感,让他感觉既溢暖又幸福。 「那我就偏要海绵宝宝!」她故意闹着他。 「你的圣诞礼物清单里,没有那个选项。」 「我的礼物清单里还有什麽?」 她好奇地问道,长指揉抚着他的耳朵。 「我。」他暖昧地明示着。 「什麽?」她一脸困惑。 「你的礼物列表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得意地说:「我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谁要这份礼物啦!太没诚意了。」 她柔瞪了他一眼,故意用冰冷的脚丫贴触在他的小腿上,以示惩罚。 「你的脚很冰唉!」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她顽皮地用自己的脚丫不断地向他展开甜蜜的攻击,蹭贴在他的小腿上。 「看来我要好好帮你取暖不行。」 他反身压覆在她的身上,将她囚困在他的胸膛下,仗着身材的优势,彻底地制住她。 「谁要你取暖啦!」 她软声地抗议着,推拒着他不动如山的胸膛,他却不为所动,反而含住她小巧红润的嘴唇,给了她一个甜柔到极处的湿吻,将满腔没有说出的浓烈感情全化成亲吻。 两人的唇舌贴触着,轻易地挑惹起他情动的欲望。 他的吻离开她的唇,双手挑开她胸前的蝴蝶结,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哪有这样的取暖方式!」她娇软地低斥着。 「你不知道最好的取暖方式,就是人类的体温吗?」 他坏坏地低笑着,低首吻住她抗议的小嘴。 他的嘴唇柔软而炙热,以各种亲暇顽皮的方式在她的身上嬉戏着,随着他每一个挑情的举止,如蜜又如火地卷烧而来,教她晕眩又亢奋。 她情难自禁地沈溺在他热情的撩拨之下,用身体最甜蜜的深处,包裹住他硬挺的欲望,亲暖得没有一丝距离…… 在敬媛和谭予澈交往之後,陆孟修就很认分地淡出她的生活圈。 偶尔他会从几个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们两人的感情十分稳定,还同居在一起,搞不好会成为闪婚一族。 这一天,陆孟修由欧洲带团回来之後,特地约了敬媛在饭店附设的咖啡厅见面,这是她和谭予澈交往後,两人第一次见面。 从医院结束工作後,她搭着出租车到两人相约的咖啡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走到陆孟修的桌边。 「呵!」 敬媛穿着一袭浅卜其色风衣,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在肩上,清丽的脸上漾着一抹笑容,亲切地和老朋友打招呼。 「好久不见。」陆孟修说。 她跟着入座,向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 「真的好久不见,安薇说你这几个月都带团到北欧各地。」敬媛望着他,好奇地问道:「怎麽会突然找我呢?」 自从她和谭予澈交往後,她几乎没有再接过陆孟修的电话,关於他的消息都来自两人共同的朋友。 「上回我跟戴安薇还有几个大学同学吃饭,她一直跟我说,你会和谭予澈结婚,叫我不要再打扰娇的生活……」 陆孟修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希望敬媛得到幸福,一方面又有几分舍不得。 毕竞两人交往了那麽多年,分手後,还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就像很了解对方的老朋友。 但从她微笑的眉梢眼角看来,她应该真的很幸福,一副就是恋爱中女人娇甜的模样。 「安薇说得太夸张了,我们只是生活在一起而己,并没有谈到结婚的事。」敬媛忽然感觉好有压力。 因为到了适婚年纪,又和男朋友同居在一起,周遭所有的人都认定他们一定会结婚,但其实她和谭予澈交往并不久,个性也在磨合中,虽然平常很少吵架,就连意见不合时,他也会主动退让,但他们始终没有谈到结婚啊! 「他不想娶你吗?」陆孟修好奇地问。 他知道她对婚姻一直有着幸福的憧憬,很渴望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也没有啦。」她垂下眸,声音低低地说:「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谈到这件事,而且我们也才交往没多久,现在谈结婚好像早了点。」 唉,轻熟女压力大啊! 怎麽每个人都问她结婚的事?但身为主角的那个,却迟迟没有行动啊! 「他对你好吗?」陆孟修关心地问。 「他对我很好。」她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他对你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敬媛朝他甜甜一笑。 「这次我从欧洲回来,带了一份礼物要送你。」陆孟修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桌面上。 「礼物?」她征怔地望着他,好奇地说:「怎麽会想送我礼物?」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为了不造成你感情上的困扰,以後我恐怕不能再跟你联络了……」 「孟修……」 敬媛忽然有点感伤,好歹两人也认识了八、九年了,怎麽说也算是老朋友了,就这样不联络,让她很舍不得。 「所以我决定送你一样礼物,纪念一下我们的友情。」陆孟修自嘲地说:「放心啦,不会是什麽奇怪的东西。」 敬媛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串深色的琉璃珠。 「这是什麽东西?」她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带团到欧洲时,跟一个吉普赛人买来的琉璃珠,听说这是一种幸运物,能够带给人们永恒的幸福,有守护和幸运的涵义。」陆孟修解释道。 「感觉很特别。」敬媛望着手中的琉璃珠,微笑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串琉璃珠。」 「敬媛,你是个好女孩,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陆孟修说道。 「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女孩,也能拥有幸福。」敬媛笑着说。 「如果那个男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陆孟修故意用一种幽默的口吻说话,想冲淡两人之间离别的沉重氛围。 「希望不会有那麽一天。」她轻笑道。 两人在微笑中向对方告别,步出咖啡厅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陆孟修体贴地将自己的风衣横搭在她的头上为她挡雨,送她上出租车。 窗外墨黑的天际飘起了蒙蒙细雨,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让人心烦不己,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股湿冷的气息里。 谭予澈站在窗口,冷空气扑面而来,他拿起电话,再一次拨打敬媛的手机,但又一次的被转进语音信箱。 瞥了手腕上的表一眼,时针指着九点。 他不安地皱起眉头,纳闷为什麽这麽晚了敬媛还没有回家? 该不会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下班时,他顺道开车到医院想接她下班,哪知道扑了个空,院内的同事说她早就下班了,但打她手机又转入语音信箱,就连她的好朋友戴安薇也不知道她的去处他们很少这样找不到对方,虽然他们不会刻意干涉彼此,但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已经培养出一种默 契,夜归时会主动告知对方,起码做到不让对方担心。 她这样让他找不到人,还是第一次。 他走进卧室里,打开抽屉,翻找着敬媛家里的电话号码。 或许她只是回家吃饭也说不定,但他起码要确定她是否平安。 他拉开她专属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暗红色的记事本,内页里还夹着一张机票。 他好奇地取出机票,定睛一看,是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去法国的机票? 他怎麽不知道她想要去法国呢? 她压根儿没对他提起出国的事。 蓦地,客厅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连忙将机票夹入记事本的内页里,关上抽屉,走出卧室。 「你去了哪里?手机为什麽打不通呢?」谭予澈凝视着她正在脱鞋子的身影。 「我手机的电池忘了充电了。」她把高跟鞋放在鞋柜上,脱去外套,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将包包放在沙发上,转头对他说道:「我只是跟朋友去喝个咖啡,聊了一下而己嘛!」 谭予澈先按捺下对机票感到疑惑一事,坐在沙发上,沈声道:「就算你手机没电了,要跟朋友去聚餐什麽的,也应该打通电话告诉我,免得我在家里瞎操心。」 「对不起,人家一时忘记了。」她坐在他的身畔,圈住他的手臂,柔柔地撒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迷路走丢的,不用这麽紧张我嘛!」 丝然他板着一张脸训人的模样很吓人,但是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心窝还是甜甜的。 「现在治安这麽不好,我当然会紧张。」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敬媛顿了顿,柔笑道:「以前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我是大人了,根本不用替我担心。」 这一句话,软软地刺中了谭予澈的心。 难道对她来说,他的关心与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吗? 「不要生气嘛,好不好?」她柔柔地撤娇着。 「我没有在生气。」 他嘴硬地不肯承认,还自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 敬媛瞥了他一眼,为了安抚他的脾气,她从背包里取出那个细致的小纸盒,想跟他分享陆孟修对他们爱情的祝福。 「你知道我今天去见谁吗?」 敬媛注视着他冷峻的侧脸,说话的口气依然温温柔柔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谁?」他随口敷衍道。 「陆孟修啊,而且他还送了我们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这是他在欧洲时,跟一个吉普赛人买来的琉璃珠,他说这琉璃珠是用来——」 她取出盒子里那串深色的琉璃珠辣,递到他的面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去接受朋友的祝福。 「你去见陆孟修?!」 一听到「陆孟修」这三个字,他的理智立即断了线,情绪瞬间爆走。 他在家里担心她的安危,结果她大小姐居然和旧情人高高兴兴去用餐了,还秀出对方送的礼物! 现在是怎样? 跟他示威吗?! 第十二章 她被他的脾气骇住,怯怯地说:「我不能去见陆孟修吗?」 好歹他们也一起喝过酒,就算不熟,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当然可以,你爱见谁就见谁!」他没好气地说。 「干麽这麽生气?我有做错什麽事吗?」 她低下头,盯视着手中那串琉璃珠,一脸委屈的表情。 她是这麽坦白地想跟他分享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没想到却换来他的冷嘲热讽。 「你没有做错什麽事。」 谭予澈瞥了眼她手中那串琉璃珠,心头那把火又烧了上来。 这女人该不会想回到陆孟修的身边吧? 以前那家伙送她一瓶不知道哪里来的砂子,她就珍惜得要命,现在可是一串琉璃珠,她肯定开心极了吧? 初恋情人有这麽难以忘记吗? 那家伙在她心底真的那麽重要吗? 难道他对她的百般呵护、包容和体贴,都不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吗? 蓦地,他想起抽展里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他记得陆孟修专带欧洲的旅行团,这男人该不会约她一起出国吧? 「那你为什麽要这麽生气?」 敬媛眼眶一热,声音硬咽了起来。 她被他凶得有点莫名奇妙,完全不知道他的怒气来自何处。 她有做错什麽事吗? 还是见陆孟修是不被允许的事? 她对他是全然的坦白,没有一雄一毫的隐瞒,难道太过诚实也是一种错? 「我有什麽立场生气?反正你爱去见谁就见谁,就算你想跟他去法国,也不关我的事!」 他直快地说道,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後悔了。 「法国?」她征愣了一下。 他为什麽突然提到去法国的事? 难道……他看过她夹在记事本里的机票? 她微哒起黑眸,注视着他,质问道:「你翻过我的东西?」 他们约好就算同居在一起,也尽量不去侵犯对方的隐私,所以他特地买了一张化妆桌给她,存放她的保养品和私人用品。 而她也谨守这个约定,不去动他书桌里的任何文件,连他过去的情事,她都一律装傻不过问。 没想到,把自己的过去赤裸裸地摊开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对。」他硬着头皮承认。 「你怎麽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了不动对方的东西!」她低斥道。「我们说过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但你根本就没有遵守诺言,」 「一张机票有什麽不可以提的吗?还是那是陆孟修送你的,要带你去巴黎,带你去法国,带你去实现那个什麽结婚的美梦——」 啪! 一个热辣辣的巴掌贴上谭予澈的脸烦,阻去了他所有嘲讽的话语。 敬媛呆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动手打了他,她从没有这麽生气过,也没有这麽伤心过。 就连被男人劈腿、被甩,也没有这麽难过。 她盯视着那张好看的薄唇,没想到他能够给她甜蜜的吻,带给她无限的幸福感,却也能说出恶毒的话,狠狠刺痛她的心。 「我说对了吗?那张机票是陆孟修送你的?这回他拿什麽来哄你?什麽琉璃珠,还是他妈的什麽烂石头!你要是对他这麽念念不忘,就回去找他啊!」 谭予澈气得失去理智,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为了陆孟修甩他一巴掌! 「你真的很可恶。」 她咬着唇,深深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身走进卧房里,抽出行李,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和私人物品,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内。 她披上外套,拖着行李箱,踩着沉重的脚步越过他的身边。 谭予澈用眼角的余光瞥看着她心碎气愤的脸陇,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只要伸手就可以留住她。 但是他没有。 他不想留住一个心底住着其他男人的女人。 敬媛穿妥高跟鞋,拉开门,走出他的公寓。 怪不得戴安薇总说,不要随便住进男人的屋子里,因为吵架时不仅没了气势,分手时还会格外狼狈。 现在的她,不仅狼狈,还很难堪。 自从两人吵架之後,敬媛一气之下拉出行李箱,搬出了谭予澈的屋子,而他也没有伸手留住她。 即使她搬走了,但屋子里还是留有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感觉空气中依然飘荡着属於她的气息。 这三天来,他过得很糟,明知道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在雨夜里搭着出租车离去,但想到她对陆孟修的执着,心中又是一阵羞辱的刺痛。 铃~~一串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起身,由门扉上的猫眼往外探去,瞧见戴安薇站在门外,欺着门铃。 他拉开门,望着戴安薇,扬声问道:「有事吗?」 「我找敬媛。」戴安薇说着。 「她不在。」 谭予澈有点惊讶,戴安薇居然会来这里找敬媛,难道她的姊妹淘不知道他们两人吵架的事? 敬媛没去借住在戴安薇的家里,那会上哪去呢? 是搬回去她的老家了吗? 「这样咧……那我把东西交给你也一样。」戴安薇由皮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谭予澈的面前。「拿去吧!」 「这什麽东西?」 他打开信封,定睛一看,又是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这个算我送你和敬媛的圣诞节礼物吧!」戴安薇说道。 「什麽意思?」他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我男朋友本来要带我去法国过圣诞节,哪知道他在南非的工厂突然有事,不能陪我去了。所以我就给了敬媛一张机票,叫她跟我去法国玩。但昨天我男朋友又打电话给我,叫我飞去南非和他过圣诞节,所以我就大方一点,再把这张机票送给你,让你带敬 媛去度假哆!」戴安薇交代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敬媛那张飞去法国的机票是你送的?不是陆孟修?」 谭予澈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误会敬媛了。 「陆孟修没事送敬媛去法国的机票干麽?怎麽会提到陆孟修?还是那家伙又来吵她了?」 戴安薇皱起了细致的眉,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 「我明明交代过陆孟修,跟他说你们两个人现在感情很稳定,叫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免得让你误会……那家伙怎麽说话不算话呢?算了,改天等他回国,我再好好训他一顿!我先走了——」 「等一下!」谭予澈扣住她的手。 「什麽事?」她好奇地问。 「可以帮我打电话给敬媛吗?」 谭予澈低声地央求着。要是现在他打过去,搞不好她根本会直接挂断,拒绝接听他的电话。 「为什麽?」戴安薇眼底写满困惑。 「……我跟敬媛吵架了。」谭予澈自责地说。 「怎麽会这样?」她微讶。 谭予澈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旋即惹来戴安薇的一顿训斥,不过最後也透过她的电话询问,得知了敬媛的下落。 搬离谭予澈的屋子後,敬媛狼狈地拎着行李住进饭店里。 白天她照样到医院上班,病房内忙碌的事务让她暂时忘记情伤的痛苦,但到了夜晚就格外难挨,当寂寞来袭时,她会忍不住想念起谭予澈的点点滴滴。 想念他的好,想念他的坏,想念他的温柔,想念他的霸道,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睡容…… 愈是想念他,她的心头愈酸。 她拿出手机,反复检视来电讯息,没有一通来自於谭予澈。 没想到他的心竟然这麽狠,连找她都不肯。 难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思及此,她的心又刺痛了起来。 她真恨自己的软弱,他那麽不在乎她,她竟然还这麽想念他。 叩、叩! 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打断了敬媛的思绪,她伸手胡乱地拭去脸颊上的泪渍,凑到门扉上的猫眼往外瞧,看到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门外。 「有事吗?」她隔着门扉问道。 「叶小姐,客房服务,可以请你打开门吗?」服务生说道。 「等等。」她拽紧身上的睡袍,又妞回去披了件外套後,走到门口,拉开门,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因为今天是本饭店的周年庆……所以我们决定送每位房客一份免费餐点。」 服务生顿了一下,眼神闪烁,表情有点心虚。 「喔。」 她点点头,欠身让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 送走服务生後,她拉开餐盖,里面放着一个提拉米苏。 她拿起叉子,挖了一口,送入嘴里,那浓郁的巧克力滋味,又让她想起和谭予澈在便利商店吃提拉米苏的记忆。 愈是甜蜜的记忆,失去後,回想起来愈是揪心。 她每尝一口,就仿拂尝到谭予澈对自己的爱。 在夜店时,他为了她,连喝了数杯「深水炸弹」,醉瘫在吧台上;翌晨,他向她告白,在白色瓷盘上用果酱写下浪漫的情话…… 叩、叩! 门外再度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放下叉子,起身,朝着猫眼往外探,依旧是一位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门外。 「有事吗?」她隔着门扉问道。 「客房服务。」服务生说道。 「我已经有收到饭店送的餐点了。」 她拉开门,指着桌上的提拉米苏。 「这是另一份。」服务生把餐车推到门口。 「你们饭店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一直送客房服务?」 敬媛开始感到纳闷,忍不住追问道。 服务生耸耸肩,留下餐车後,就退出客房。 敬媛好奇地拿开餐盖,白色的瓷盘上放着一枚钻戒和一朵玫瑰花,旁边还有用巧克力酱写着「Willyoumarryme?」几个英文字。 她一愣。这是…… 叩、叩! 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她拉开门,瞧见谭予澈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邃亮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单膝跪在地上。 「小媛,原谅我好吗?」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她愣愣地望着他。 「我叫戴安薇问你的……」谭予澈把玫瑰花凑到她的面前,低沈的嗓音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在乎你,也太嫉妒陆孟修了,所以才会误会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你先起来啦!」 走廊上刚好有儿名房客经过,她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拉了拉他的手臂。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谭予澈豁出去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突兀的举措惹来了其他房客的围观。 「好啦,我原谅你啦,快点起来啦!」 敬媛面子薄,承受不住大家的侧目。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谭予澈乘胜追击。 「你先起来啦……」 她的脸儿有点窘红,声音软软地说。 「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我就不起来!」谭予澈再度耍起无赖招式。 「你……真的很无赖欺!」她柔声地骂道。 「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再也没有意义……」 谭予澈墨黑的眼眸盈满浓烈的感情,定定地瞅看着她。 「你……」 她捣着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也会一直爱着你……」他语气真挚地说。「嫁给我好吗?」 「……我愿意。」 她用力地直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玫瑰花。 他站起身,捧起她的脸,给了她一记既甜蜜又浪漫的深吻。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浪漫甜蜜的气息感染了整条走廊,许多房客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为他们捕捉这幸福的一刻……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